除了褚铭和阮灼。
......所以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保持了皮面上最后的体面,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打断了。
“午夜了。”褚铭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话时他并未对着柯莱镇长,而是偏头看向阮灼,“还不可以回去睡觉吗?”
侧面来看,他的喉结在颈部形成一个漂亮的曲线。
说话时,曲线突出的部分上下滑动,在烛光里显得生动而朦胧。
见柯莱没有回应,他顿了顿,想起阮灼每次和这个老头子说话时的样子。
于是,他放缓了声音,尝试着用比较慢的语速重申了自己的要求。
“请问,我和我的,唔......男伴,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他的声线本就偏清冷,开口说话时又总是平古无波的,此时一放慢语速,就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甚至还因为困,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随后,他转头看向柯莱镇长。
那双干净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看,我是真的很困。
柯莱脸上和蔼的表情已经开始寸寸崩塌。
方才他以为事态重归自己控制之时,产生的近乎狂热的兴奋已经褪去了。
眼下的确已经很晚了。
他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歌者柯莱,又抬头看看兀自沉思的阮灼。
今晚应该的确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了。
算了,不过是第二天而已。
距离夏季结束,还有漫长的半个月,可以一天天和他们耗。
不急,慢慢来。
伪善的面皮被重新戴上。
柯莱镇长微微一笑,向褚铭回礼道:“当然,我亲爱的客人。”
......
“你还不睡吗?”
褚铭坐在床上盖好薄被,拍了拍身侧空着的床铺:“已经很晚了。”
他说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
被过紧的束带缠了一整天,那段肌肉酸软异常。
一种饱.胀的感觉,闷闷地勒住了他,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
再加上锁骨以上一直暴露在空气里,现在已经很凉了。
他伸手覆盖住自己的脖颈,感受喉结在右掌掌心的滑动。
......有点痒。
玩够了,他忽然想起房间里还有个人。
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阮灼,你还不睡吗?”
褚铭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沉默。
在刚刚回来的路上,这个聒噪的家伙甚至一言未发。
这和他昨天对自己的表现截然相反。
只是,现在的他尚不知道。
这种情绪用“关心”这个词,会更加合适。
“......嗯?”
阮灼就站在昨天的那片靠近门的阴影里,抬起头有些没弄清状况地轻哼出声。
正对上褚铭带着点探究的眼神。
他是真的不懂不担心?还是不想不在乎?
褚铭看见昨晚那双勾起的、弧度绝佳的眼并没有昨天的某种戏谑。
对方倒是懵懵地看着他,好像半晌才回过神来。
褚铭耐心地轻轻拍床,等待他回自己的话。
岂料阮灼开口时,并不是回答自己究竟睡不睡。
他顺着褚铭无意识的接纳,一手撑在了床沿,温温柔柔地开口询问:“你觉得,歌者的屋外会摆放什么东西?”
“唔。”褚铭看着床铺上那只瓷白修长的手,微微蜷曲的关节和因为受到积压、微微下凹的床单。
他没有听进对方的问题。
他在一套极其不合身的衣服里受束缚了一天,浑身上下从脚到腰都是不舒服的。
此刻他困得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看见阮灼过来,就以为他也要睡了。
于是,褚铭心满意足地往下一躺。
依旧是面朝阮灼而躺的姿势。
不过多了一句礼节性的招呼。
“......晚安。”
“晚安。”
阮灼轻轻一笑,揉揉发紧的眉间。
对方困起来的反应几乎有点天真未凿的感觉,这同他的年龄和气质完全不符。
阮灼实在难以想象,他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成了这副模样。
真是......算了。
他接着自己被扰乱的思路往下想去。
猎户的门口摆放兽骨,酿酒师的门口摆放酒桶。
演奏者的门口摆放乐器,农户的门口摆放蔬菜。
那么既不需要任何外力歌唱,又不会产生任何实质性产物的歌者。
他的门口,会摆放些什么呢?
阮灼轻轻闭上眼。
他已经有了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