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外,沈络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说动守卫放行,直到满身酒气的狱卒跑出来请她进去。
沈络欢冲守卫哼了哼,气嘟嘟走了进去,当靠近牢房时,闻到一股很重的酒味,又瞧见大乔趴在桌子上,蹙眉道:“你们饮酒了?”
狱卒瞟了一眼牢房,心虚道:“就跟大乔喝了点。”
沈络欢推了推大乔的肩膀,“别在这睡,容易着凉,回屋去。”
“唔......”大乔抬起头,见小公主站在面前,摇摇晃晃站起来,“公主!”
一开口,满嘴的酒气。
沈络欢推开她的脸,“一个姑娘家,喝这么多干嘛?”
“小半坛而已。”大乔搂住她,将身体一半的重力倾斜在她身上,“你是不是来看太子的,我带你去。”
沈络欢身形摇晃,费力扶住她,两人一同走向牢房。
狱卒打开锁链时,大乔将小公主往里一推,醉醺醺道:“大都督为了公主可真是煞费苦心,以前我不信他会喜欢谁,现在信了。”
“醉了醉了,我扶你回去。”狱卒怕她说漏嘴,赶紧将人扯走。
沈络欢拧眉看着他们,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她转身,正对上“太子”幽深的双眼。
昏暗地牢里,男人靠坐在床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耷拉在床沿,苍白的面容透着病态。
沈络欢颠颠走过去,“皇兄,你怎么样?”
“没事,欢儿怎么过来了?”顾钰拍拍身侧,“坐吧。”
沈络欢坐在一侧,关切地问:“咳嗽好些了吗?”
“好多了。”借着灯火,顾钰看清她红肿的双眼,明知故问道,“怎么哭了?”
兄长语气温柔,让她回忆起小时候,每次哭鼻子都有人哄的日子,那时的她天真烂漫,不知忧愁和恐惧为何物。
“皇兄......”沈络欢扁扁嘴,“我不想去巴结顾钰,他太坏了。”
小公主含着委屈,靠在“兄长”肩头,寻找依靠,“他欺负欢儿。”
始作俑者闭上眼,往后靠去,想起狱卒和大乔的叮嘱——在女子缺乏安全感时,要凡事顺着她。
“跟为兄说说,他哪里讨厌。”
沈络欢掰手指头细数顾钰的不是,“他不守臣子之礼、恃强凌弱、霸道专横、好色贪欲。”
顾钰看向她,“好色?”
沈络欢不想跟人提起自己被顾钰压在榻上欺负的事,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顾钰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怎会好色?”
“皇兄,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就是好色。”
顾钰要被她气死了,捏捏她的脸蛋,“他不好色,可能只是好一个人的色。”
“......”
那完了。
沈络欢哭唧唧地晃了晃他的手臂,“皇兄,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可以去投靠蓟州总兵,让他主持公道。”
说起来,九边重镇中,顾钰实力居第一,蓟州总兵是当之无愧的第二,沈络欢之所以选中蓟州总兵,一来是因为他的兵力,二来是因为信任。
顾钰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怀里的姑娘身体冷颤,想来是那会儿被他的粗鲁吓到了,有那么一瞬,他心里生出了别扭的情绪。
靠在兄长宽厚的怀里,沈络欢闭上眼,没有再规劝。在她心里,建议是建议,可大局还是该由兄长掌舵,她不能拉后腿,若兄长执意留在这里,她也只好忍着了。
顾钰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放轻语气,“咱们留在这里,顾钰会兑现当年的承诺。”
太子临终前,他曾许下誓言,此生效忠沈络欢。
可事情偏离了航道,他对她多了一份占有欲,效忠变成了征服。而且,通过接触,他已经无法坚持当年的承诺了。
沈络欢性格娇软,太过稚嫩,哪里承受得住朝野的沉浮和暗箭。
静谧的深夜,两人没有再讨论投奔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相伴着彼此。
顾钰尽量扮演着另一重身份,守护这个脆弱又倔强的小公主。
直到沈络欢在怀里沉沉睡去,顾钰才弯腰脱掉她的筒靴,摸了摸她丢了足袜的玉足,冰冰凉凉的。
男人叹息一声,为她捂热双足。
睡梦中的沈络欢梦呓道:“皇兄,我怕......”
顾钰的心像被蛰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他俯身揉揉她的头,叹息道:“不怕,安心睡吧。”
我会替太子护你此生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