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后生,被绳子捆着,穿糖葫芦似的,一个挨一个,连成一串,被小妖吆喝着,送到银绒眼前,不少人脸上还露出?不忿之色。
银绒:……竟然真?有了些欺男霸女的恶霸少主的感觉了?
而且,这场景好生熟悉……不就是方才梦中的景象吗?他下意识看了眼城阳牧秋,鬼使神猜地问?:“那两个,也是给?我准备的炉鼎吗?”
蛇妖一愣,旋即笑道?:“那位白衣修士至少是元婴以上的大?能,若贸然让他醒过来,恐怕不好掌控。”
“那那个大?个子呢?”银绒一指城阳牧秋。
“他么……”蛇妖使了个眼色,方才扮作?血姑的马妖便过去?探他的修为深浅,然而,普通修士或许逃不过法相期大?妖的试探,可城阳老祖若想隐藏实力?、瞒天过海,饶是神仙也看不出?端倪。
马妖回来,同蛇妖耳语几句后,蛇妖便笑道?:“这一个可以,少主可要他侍寝?”
银绒心?中一动,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方才自己中了那‘血姑’的招,陷入梦境里醒不过来,祖宗如今还在熟睡,难不成也着了道?儿?
银绒虽然相信城阳老祖的实力?,却也觉得那幻境惟妙惟肖,叫人难以自拔,万一祖宗并非做戏,是真?的醒不过来呢?
“可以。”银绒最后说,“劳烦把他唤醒吧。”
城阳牧秋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出?手?了——此行目的已达到,再耽搁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但听到银绒那句“可以”,便不由得心?旌摇荡,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陡然烫了起来。
之前在马妖编制的幻境中,看到“假银绒”的胴.体,都无波无澜,如今只听到他说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便激动成这样。
城阳牧秋心?中苦笑:修了五百余年的道?,竟因只小小妖狐前功尽弃。
但他心?里却并没?多?懊悔,反倒蔓起丝丝缕缕的痒意,他说“可以”,是不是意味着,“接近自己只为妖丹”的说辞,只是气话?是不是意味着,他还能同他回到太微境,一切照旧?
甚至,甚至银绒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勒令傀儡仆从们打扫出?一间华丽而整洁的卧房,不再让他睡狗窝蒲团。
不过瞬息工夫,城阳老祖已经将未来几十年的规划在脑海中铺陈开来,然而,紧接着就听银绒继续道?:“先等等,等等再唤醒他。在此之前,我想验验这些炉鼎的成色。”
城阳牧秋:“?”
“少主想如何核验?需要我等回避吗?”
“容我想想。”银绒觉得,一旦唤醒祖宗,这洞府中必然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这些妖死?不足惜,但……五十个美男啊!
这不就是他畅想许久的“胡老爷退隐生活”吗!!!
现在送上门来了,怎能错过!!!
“想好了,就让他们一起上,”银绒激动地动了动头顶狐耳,搓手?期待道?,“给?我捶腿捏肩,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葡萄?”
可话音未落,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城阳老祖忽然暴起。
银绒是从小听琵琶镇的说书先生讲朝雨道?君降妖伏魔的事迹长?大?的,但听归听,到底耳听为虚,今日.他才明白什么叫眼见为实。
太残忍了。
老祖的杀伐手?段,哪里像个清冷端方的名门正派?比未开灵智的猛兽厮杀还要凶残啊!
银绒一开始还能看到大?小妖族群起攻之,看到老祖一剑斩断蛇妖七寸,徒手?捏碎其?妖丹的血腥画面时,便不敢再看,捂住眼睛缩到角落里。
待到洞府中似乎已尘埃落定,银绒才试着睁开眼睛,只见洞内残尸遍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满洞府的大?妖,全都化作?了碎尸,似乎无一生还……总之很不符合祖宗一贯的审美,要知道?,城阳老祖连自己的卧房里多?出?一根狐狸毛,也会勒令傀儡仆从们兢兢业业地捡毛捡上几个时辰,才肯就寝!
今日是怎么了?弄得这般血腥,不像是单纯的“降妖除魔”,倒像是泄愤似的,什么事把他气成这样啊?
而那些“美男子”不知是吓晕过去?,还是被祖宗使了术法,总之排排倒,躺也躺成一串儿,全都失去?了知觉。
城阳牧秋脱掉沾了血的外?袍,走到银绒面前蹲下,一字一顿地说:“没?有什么少主,妖王相魅并其?所?有姬妾,当年都被我赶尽杀绝了,不会有什么少主。”
“哦。”银绒看到祖宗如今这幅凶神恶煞的尊容,有点怕,又?缩了缩,小声说,“我也没?有相信。”
等等,他陡然反应过来,原来城阳牧秋什么都听到了,也就是说,祖宗刚刚全程都在装睡。
城阳牧秋又?用那张还沾着一点新鲜血渍的俊脸,望着银绒,也不知看了多?久,才哑声道?:“你喜欢那些村夫?”
银绒很机智地反应过来:村夫,应该就是指大?妖们进献的五十个美男。
“也不是……”虽然没?想明白为什么,但兽类的直觉告诉银绒,这种时候不能实话实说,否则容易引发危险。
“就是,我的妖丹不是还差一点点嘛,”银绒急中生智,琥珀色的大?眼睛一转,信口胡诌,“所?以需要吸一点点阳气补齐,并不是喜欢他们。”
然而,城阳牧秋面色更沉了:“对,本尊知道?,你只是为了妖丹。”
银绒快被老祖的威压吓哭了,骇得把身后蓬松的大?尾巴都卷过来,抱在怀里,缩头缩脑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起来——完全不敢想逃走,他心?知肚明,自己这一点小道?行,在祖宗面前根本不够看。
然而,又?等了许久,也不见祖宗发飙,倒是听城阳牧秋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别怕。”
“银绒,你不要怕我,”他用堪称温和的语气说,“你若想补全妖丹,何必费心?找那些山野村夫……”
银绒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城阳牧秋,甚至有些从前琵琶镇重伤阿哥的影子了。
他动了动头顶毛绒绒的狐耳,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将方才吓出?来的泪珠眨掉,问?:“你的意思是?”
城阳牧秋一辈子都在拒绝别人,还是第一次求.欢,咬咬牙,一鼓作?气地说:“本尊做你的炉鼎如何?”
银绒:“……”
城阳牧秋耳根也有些发红,脑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从前银绒缠着他求.欢的情形,罢了,只为妖丹便只为妖丹,至少他们之间曾经的欢愉不能作?假,自己修为又?深厚,不比那些凡夫俗子强上百倍,他总不能拒绝吧?
而后,就听银绒响亮地断然拒绝:“不行!”
好像还重新带上了些哭腔,像是怕他逼良为娼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班了,所以没有时间二更了,社畜委屈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