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不会屈服与真心,季洲将心中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和他结婚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枷锁,我永远不会真心对他。这种婚姻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哦。”
江汀白听完了他的慷慨陈词兴致不高地应了一声,他又问季洲,语气有些阴郁:“如果你想要我做你男朋友,那你的结婚对象怎么办?”
“我们其实还没有见过面,”季洲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说给他听:“江医生,不论我和你能不能再产生朋友之外的关系,我都是要回去拒绝这门婚事的。”
“万一这门婚事被拒绝会对他产生很大的影响呢?”小兔子抓皱了手下的床单。
季洲有些摸不着头脑,江汀白今天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劲。对他的联姻对象有着没缘由的共情,根本不像平时的他。
考虑到江汀白的心情,雪豹斟酌着回答道:“我不是圣人,只能保全我自己和我喜欢的人。”
帘子后的人沉默许久,才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季洲,”江汀白认真:“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季洲不解,他把最真实的自己都剖给江汀白看了,他们之前的相处分明很愉快。
“你走吧。”
江汀白打开一直隔着的帘子,露出一张憔悴许多的小脸来。
“以后我们还当同事相处。”
季洲不甘心:“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没有办法还把你当朋友对待。”江汀白站在原地,认真看向季洲。
“江医生,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季洲此刻像极了死缠烂打不要脸的泼皮,双目蒙上水光,声嘶力竭地质问江汀白。
“你太幼稚了。”
江汀白背过身去,落下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两个人在一起,光有爱是不够的。
他向往稳定安心、细水长流,伴侣做事可以兼顾前因后果,每件事都能够得到最恰当的处理。而季洲享受的是烟花绽放那一瞬的美感与快乐,至于烟花怎么放的、放完了垃圾要如何处理之类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乍见可以相处得风生水起,日子久了谁知道会过成什么样。
江汀白不相信世界上有永不凋零的爱情,所以他宁愿找最合适的那个。
幼稚、无能、废物。
三个词像一把大刀,把季洲一直以来自信的铠甲劈了个粉碎。
他魂不守舍地飘出了江汀白的帐篷。
帘子轻轻落下,这次也没有卡住一个角。
营地里的人都围过去观看现场挖掘了。
秋风卷在地上,落叶夹杂着尘土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拍上了季洲的小腿,被撞落在地。
季洲的心也随着那片落叶,“咯噔”一声,沉到了底。
远处爆发出激烈的嘶吼声。地下深埋的东西终于重见天日,围观的人群无比激动、弹冠相庆。
雪豹此时没有凑热闹的心情,他只想快点赶回山上,趁着众人都没有回来的时候装病钻进自己的帐篷,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事实证明,人在倒霉的时候,往往都会不止一件事倒霉。
季洲无语地看着营地外探头探脑的黄毛怪,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好。
裴乐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情,他腆着脸来打趣好兄弟:“喂,江医生是不是同意了?我看他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啊。”
“没有。”
躲不过不如不躲,季洲找了块干净的草坪躺下来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他和江汀白的关系飞速进展的起点也是在草坪,如今他们的关系也在草坪终结。
“啊?”裴乐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这么优秀,江医生居然会看不上你?”
老虎的话刀刀往季洲心上扎,季洲简直怀疑他这个好兄弟是上天为了防止他过得太快乐专门派来治他的。
“他说我幼稚。”季洲破罐子破摔。
更令人无语的是,裴乐听到后居然沉默了,半晌儿没有讲话。
“靠,难道你也觉得我幼稚?”季洲没听到话语安慰,侧手捶了他一拳。
“不,”裴乐否认:“我和你的思想高度差不多,我坚决不承认自己幼稚。”
他站起来拍了拍后背沾上的草灰,季洲还脱力地躺在草地上不想起来。
“走吧,”他把颓废的豹子从草地上拽起来:“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1】还不如去看看他们挖出了什么比较靠谱,爸爸的好大儿。”
季洲踢他:“去你的,我是你爷爷。”
保受爱情折磨的难兄难弟并肩走在了通往人群的大道上,肩搭着肩、背挨着背,宛如两条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