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巷子僻静无人,此时天色已近傍晚,那两姐妹很快闪进门内,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
小院里只有泽兰和一?个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的男人,那两姐妹只跟泽兰道:“这位姑娘,你让我们卖的熏香已经卖完了,这银子……当真?给我们么?”
“嗯,这银子我不要,你们拿走吧,另外,这是你们额外的酬劳。”
泽兰说完又递了一?个素净的荷包给她们,然后朝面无表情的东无看了一?眼,对着那两姐妹道:“这几?日辛苦了,他今晚会送你们回镇上的。”
两姐妹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家中确实急需要钱,多亏姑娘给我们这个差事。”
说完两姐妹又福了福身子,这才跟着?东无上了停在隐蔽后门的马车,一?路往盛京城辖下一?个小村镇去了。
泽兰看着?马车很快隐入夜色中,然后戴上了披风的兜帽,仔细确定过巷子里四周无人后,才出了那个小院子,绕了一?段路回到喻府。
彼时已是夜幕初降,苏闻琢和俞景已经用了饭,俞景去了书房,她则在桌前的烛火下慢条斯理的翻着一?本书。
听到门口的动静,苏闻琢抬头,一?双眸子在烛光下潋滟生辉。
泽兰进了屋里,将门掩上,然后朝苏闻琢点点头:“夫人,已经办妥了。”
“好,”苏闻琢应了一?声,又垂眸将目光重?新落回书上,唇边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明日里我们便去听戏。”
青黛和泽兰相视一?眼,没说什么,只轻声应下。
第二天,俞景出门去了翰林院后苏闻琢才幽幽转醒,她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发现竟然下雪了。
又一?想,如今确实到了年边,也是到雪落的时节了。
叫来了青黛和泽兰给自己梳洗更衣,苏闻琢看着?铜镜里自己娇艳的眉眼,低声吩咐了一?句:“今日落了雪,让西言去庆国公府守着?,看看南珮媛还会不会出门。”
“是,夫人。”
青黛应了一?声下去了,泽兰则继续帮她挽发。
待给苏闻琢梳妆打扮好,泽兰想起什么,笑着?对她家夫人道:“夫人,刚刚小喻老爷出门前特意叮嘱了,说您今日若是要出门,记得加一?件厚披风,外头天寒。”
苏闻琢闻言笑了一?下,美滋滋的喃喃道:“还是我夫君体贴呀。”
接下来她又用了早饭,在屋里等?了一?会,朝生便进来了。
他朝着?苏闻琢行了一?个礼,而后才低声道:“夫人,西言传消息过来,说南小姐已经出府了。”
如今俞景认回喻府后,朝生便也连带着规矩了许多,而苏闻琢身边东无和西言不方便时常现身,他们的消息有时候便由朝生给苏闻琢传话。
“嗯。”苏闻琢点点头,“我们也可以出发了。”
朝生应了一?声下去,没过多久便见喻府门口停了一?下马车,苏闻琢从府中出来坐进马车里,一?路朝着?戏楼去了。
好巧不巧,待到了戏楼的门口,两辆马车迎面碰上停下,片刻后,苏闻琢和南珮媛纷纷从马车里下来。
苏闻琢今日围了雪白的披风,暖和又毛茸茸的兔毛密密的护住纤细的脖颈,显得她的小脸越发瓷白娇艳。
披风下是一身朱槿色的长裙,娉婷而过时那抹鲜艳的红在雪白的披风中若隐若现,像盛开在白雪间的红梅,艳丽又冷然。
青黛撑着?伞替她挡雪,在飘忽的雪花里,她的目光与南珮媛那双丹凤眼相撞。
南珮媛今日也围了披风,是湖绿色,明明也是娇嫩的颜色,却还是被苏闻琢压了一?头,显得稀疏平常了。
因为苏闻琢的姿容太过出色,在这皑皑白雪间,没有人能忽略那一抹绝色。
南珮媛冷下一?张脸,在丫鬟的伞下率先迈开了步子朝戏楼里走去。
她故意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与苏闻琢擦身而过,却听见落后她一?步的苏闻琢似是根本没有?看她,而是在跟旁边的丫鬟说话。
“青黛,这留香阁的迷迭香确实好闻,俞景也喜欢,改日你再去买一?些,将我的衣裳都熏上。”
“是,夫人。”
南珮媛听着后头的对话,脚步不自觉慢了一?拍,耳朵动了动。
俞景喜欢闻留香阁的迷迭香?
她垂下眼眸,像是若有所思,身后苏闻琢又说了些什么,她却没心思听了。
等?到了二楼自己惯常坐的雅间里,南珮媛坐下,目光看向戏台,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隔了一?会她问身边的玉竹道:“年边来了,府上可有采买留香阁的熏香?”
玉竹想了想,点点头:“有?的小姐,我前几?日刚巧还听采买的王嬷嬷说起,这次留香阁的香品质不错,只是小姐你惯用的是宫中娴妃娘娘赐的绮罗香,所以我便没有?找王嬷嬷要。”
南珮媛听后敛眸,似是漫不经心的吩咐了一?句:“一?会回府后去问问王嬷嬷,才买的香里有?没有迷迭香,若是有,都领了来在屋里熏上。”
这样过几?日她再让爹爹邀俞景过府,俞景定会注意到她。
而苏闻琢,她跟在南珮媛身后,看着?她进了雅间,而后自己也进了隔着?的另外一?间,老神在在的往椅子上一?坐,就像真是来听戏的。
青黛和泽兰看着?自家夫人专注看戏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您就说那么一?句,那南小姐当真?就会用我们的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