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水像被?打?碎了一样,白色的气泡逐渐从底部浮上来。
沈乔取出水杯,走到旁边坐下。
有?点担忧的问:“我平时可能有?点吵,小叔该不会?赶我走吧?”
王婶笑说:“你小叔难道还不清楚你是什么德行?你放心好了,家?里隔音好,就?算闹翻了天啊,他也听不见。”
沈乔这才放心。
她?瞥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这才坐了多久啊,就?九点了。
明?天还得做早功呢。
她?喝完那杯苏打?水,急匆匆的上楼:“王婶,那我先睡了,晚安。”
王婶见她?这副冒失的样子,跟在后面叮嘱她?:“慢点跑哎我的祖宗,可别摔出个好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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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每天最怕的除了称体重就?是压脚背了。
她?躺在地上,老师踩着她?的脚背往地上压,脚背和腿呈一条直线。
疼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甲把掌心也掐出血。
终于捱到时间过去,她?长舒一口气,眼里的泪还没下去。
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掌心处火辣辣的疼意。
老师看了一眼,从药箱里拿出一张创可贴给她?:“下午去把指甲剪了,马上就?要艺考了,还做美甲。”
美甲是小媛昨天拉着她?去做的,说是学校后街那里的美甲店刚开业,打?一折。
纯色只要十九块钱。
沈乔本来没打?算做,但架不住小媛一直劝,所以她?才松口同意。
那天放学,她?去附近的日用超市买了点卸妆油。
可能是买到劣质的卸妆油了,怎么卸都卸不掉,所以她?干脆用手指给扣了。
把自己的指甲都带走一块,像是在撕白色的饼一样。
她?的指甲倒成饼渣了。
再也不要做美甲了。
好不容易卸干净,她?拿出手机走到窗户边,开始每日任务。
给她?爸妈打?电话。
她?爸还好,但她?妈唠叨,大大小小的事总是要嘱咐好几遍才行。
生理期别吃辛辣也别吃凉的,最近气温降的快,得穿厚一些,不要为?了好看就?只穿那么一点。
沈乔漫不经心的答着。
乔阮听到她?这个不上心的语气,知道她?嫌自己唠叨,也不想再讲了。手机递给沈负:“你和你女儿说。”
原本以为?爸爸要续着妈妈刚才的话继续叮嘱下去,沈乔无声?的叹了口气。
那边安静了一会?,男人笑声?温柔:“上次你要的黑胶唱片,爸爸给你买到了。”
乔阮气到捶他:“我让你提醒她?多穿衣服,你说这些干嘛!”
沈负笑声?比刚才多出几分宠溺:“我正要说呢。”
他象征性的讲了一句,把乔阮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搬来:“最近气温降的快,穿厚一些,不要为?了好看就?只穿那么一点。”
乔阮气的捶他捶的更用力了。
沈乔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声?响:“沈负,你少敷衍!”
男人吃疼的笑了几声?:“没敷衍,刚刚有?在认真听你讲话。”
“谁让你把我讲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我是让你叮嘱她?。”
“同一句话说两遍她?更能听进去。”
“你少给我讲歪理!”
沈乔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了。
她?在窗户那里趴了一会?,这儿僻静,却也荒凉。
听说早前沈家?不住这儿,是沈爷爷去世以后,小叔才把家?搬来这边的。
虽然爸爸和妈妈从来没和她?讲过那段往事。
但沈乔还是知道。
爸爸不是沈爷爷亲生的,他是被?收养的,并且在他漫长的童年时期,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甚至差点成了精神病。
所以他后来才会?成为?一名心理医生。
虽然没有?见过沈爷爷,但沈乔心中是对他有?恨的。
位置偏僻的原因,这里没有?遮人视线的高楼大厦。
正是看夜景的好地方?。
她?看了会?月亮,觉得有?点困了,刚准备关了窗进去。
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旁边的圆盘公路拐进来。
那条恰好只够一辆车过的小路两旁种满了香樟树,这会?叶子早掉没了。
车灯将黑夜打?破。
仿佛是黑色的幕布被?撕开一道口子。
沈乔好奇的探头?往下看。
后排车门?打?开,男人从车上下来。
一身灰色西装,外面是粗呢大衣,皮肤瓷白,唇色很淡。
身形修长挺拔,似松柏一般。
他往屋内走,不过两步便停下,似察觉到什么一般,他抬头?往上看。
正好和沈乔的视线对上。
她?小的时候不爱睡觉,外婆就?会?给她?讲睡前故事。
传说在很久以前,山里住着一只公狐狸。
白天它是狐狸样,到了夜晚就?会?幻化成人形。
用他那副皮囊去骗取人类女子,然后将她?们?吃掉。
外婆说,漂亮的男人都是坏人。
当然,她?爸爸除外。
沈乔双手扒着窗沿,不太?礼貌的冲他笑了笑:“你是狐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