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词叫做鬼话连篇。聂然跟乱葬坑的鬼打交道久了,可是知道这些鬼说起谎来,那是连结巴都不会打一个的,一套接一套的。鬼模仿人的声音、变成别人的形象去迷惑坑骗别人更是常规操作。
聂然扭头在坑底迅速搜索一圈,没找到自己的爷爷,也没有找到乱葬坑里的鬼,一个鬼都没有了,因为大蛇的那通甩尾把碑露出来,导致周围的石头、坟、烂棺材都露了出来。前阵子死掉埋到乱葬坑的那些人从棺材里摔出来,它们已经腐烂,发出阵阵恶臭,还被老鼠啃咬过。前几天还有鬼住的那些坟,如今都变成了空坟,它们的骸骨都已经腐烂了。乱葬坑里的鬼,全部消失了,不是指不见了,而是指不在这个世上了。要么投胎转世,要么魂飞魄散了。
那群道士气势汹汹地包抄过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发着微光的对付鬼怪的法宝。
大鬼蛇、大黄狗调头就钻到了碑旁边露出来的洞里。它们进去的时候,大鬼蛇催促句:“聂然,快跟上。”大黄狗则冲她“汪”地叫了声。这条狗连招呼的声音、动作、表情都跟她家养的大黄一模一样。
聂然差点就信了这是爷爷跟大黄。可鬼惧阳光,爷爷不怕,爷爷在太阳下有影子,自己去踩他的影子还被爷爷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是会被太阳晒到灰飞烟灭的。
她仗着熟悉地形,利用坑底的棺材乱石杂草作遮挡,绕过朝她过来的道士,飞快地爬上乱葬坑,以最快的速度扑向前面的霍大师。
霍大师大惊失色地往后退,喊:“她上来了!聂然上来了,快拦住她!”他见聂然来势又快又猛,退后是来不及了,调头就跑,却听到身后有破风之声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快靠近,下意识侧身闪躲,却仍旧慢了。
聂然跳起来,腾空,膝盖狠狠地撞在了霍大师的背心处!
“咔嚓”一声骨头裂响声传来,霍大师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下半截身子顿时没了知觉。
聂然落地,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捞起来,问:“我爷爷呢?”
旁边的王老板倒抽冷气,悄悄地往旁边退去,准备先撤。
他不动还好,一动便被聂然盯上了,那锐利的眼神,透出来的凶狠凌厉劲儿,瘆人得很。王老板调头便跑!他刚跑了两步,便感觉后背一疼,被一股大力撞倒在地,痛得头晕眼花,爬都爬不起来,紧跟着便又是极大力的拳头落在脸上、鼻子上,鼻子处又酸又痛,酸痛的触感几乎将他的大脑淹没,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聂然的声音传入脑海:“我爷爷呢?”
王老板的鼻血直往下淌,眼泪糊得眼睛都看不见,见这是个狠的,不敢再搞什么弯弯绕绕,说:“应该还在坑底,没看到他出来。”
聂然气急败坏,说:“你自己家干了啥子缺德事自己不清楚啊!自己的老妈汉儿遭了报应,找我算账,还喊人来打我爷爷,那么多人打我爷爷一个孤老头子!我先打死你!”
王老板连声说:“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聂然心想:“你要是知错,也不会坐牢过来还干这么坏事。”她挥拳正欲朝王老板的头部落去,忽然看到女道士从坑底出来,看到她,便像一头猎豹般扑过来。
那速度又快又猛,转眼间就到跟前。
女道士手上有剑,又是霍大师请来的。聂然担心女道士手上的剑会把自己捅个窟窿,当即闪身躲开,但因为刚才王老板的人围攻爷爷的时候,这些道士只是站旁边看到,没动手,又有点拿不准他们要干啥子,于是跟女道士拉开距离后,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
女道士从挎包中摸出一个色泽黑亮造型古仆的油灯握在手里,对聂然说:“还不回来!”
聂然看到女道士摆出一副托塔天王收妖的造型,讲着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得翻个白眼,骂了句:“神经病!”决定还是找爷爷要紧。
她朝乱葬坑周围看去,发现天已经黑下来,村民们都散了,又想爷爷要是从坑底出来,肯定会来找自己,既然没来找,说不定掉到洞底下去了,也说不定爷爷真变成了大蟒蛇。
她想了下,见女道士还拍着灯,一副怎么灯失灵没效的样子,相当无语,说:“对面那个孃孃……咳,对面的阿姨,你那灯是不是少个火?要不要拿打火机点燃下……”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女道士突然看过来,便感觉到不妙,跟着便见女道士左手拿灯、右手拿剑跑过来,也不晓得是想用灯砸人,还是要用剑戳人,反正对方气势太足,跑得飞快,看起来有些本事不好对付。
聂然心想:“我跟你无冤无仇,惹不起躲得起!”她踩着斜坡,连滑行带蹦跳,连续几个起落便到了坑底,跑到大坑中间的那块碑旁。
碑的周围出现塌陷,露出一个大洞。
碑露在洞外,从上面看好像只是寻常的墓碑,凑近了才发现它的高度足有五六米,大部分都在洞里,只有少部分露在外面。它呈四方形,前后左右四边一样长,周围捆了一圈铁链,上面还用类似朱砂墨画的符。
聂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就见女道士阴魂不散地跟下来,几个道士也都看着她,其中一个道士还拿出八卦镜照来。
她翻个白眼,心说:“我又不是鬼,你照个铲铲!”回头看了眼快赶到的女道士,纵身一跳,落到碑上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