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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晋江独发,禁止转载(2 / 2)


季逢君看着坐立难安的少年,轻笑了下,转身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阿晏,温和道:“你?嗓子有些哑了,你?快喝些水,润润嗓子。”

又取出一方手帕,递给君晏,道:“擦擦眼泪吧。”

“不?要哭了,是我的不?对,不?应该问你这?个的,惹得你?伤心了。”

见阿晏捧着茶,有些呆愣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怎么了这?是?”

“难道阿晏是想要我给你?擦眼泪吗?”季逢君拿着手帕戏谑地说的,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他的语气轻佻,只是单纯地看见一个人,觉得?可怜,稍微关心下罢了。

君晏偷偷看向公子,快速的接住了手帕,道,“多谢公子了。”还?有些难为情,“阿晏愚钝,让公子见笑了。”

“府中没有那么多规矩,不?需要动不动就下跪。”季逢君笑道:“你?腿上有伤,现在还是以养好伤为主,你?这?一跪,不?知道又有多久才能好了。”

只见君晏的眼神中闪过自责,道:“是阿晏太无能了,想要把恩师的尸体偷出来,结果尸体没有偷出来,自己在逃跑的时候还?受伤了。”

“那日若非公子相救,我定然是要被抓了。”君晏说话间,眼神中的失落,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阿晏讲述的和他查到的相差不?多,只是补充了更多的细节,季逢君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看样子阿晏并不知道那日要抓他的人,对他抱着什么想法,不?过——那样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轻声笑道:“倒也不?是不是你无能,是坏人太过无耻了,你?现在才十三岁,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应对的已经非常棒了。”

又揉了两下阿晏的脑袋,收回了手,笑道:“你?若是再笨一点,在那种险境,都不一定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阿晏坐在椅子上,季逢君微微屈身,看着少年,认真地说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会劝说你放弃仇恨,只是想对你?说,你?现在还小,人生还?长,报仇是你要做的事情,但不?是你一生中只做的事情,你?的人生绝不?能为仇恨所左右。”

君晏听了公子的话,有些失神——不?能被仇恨所左右。

他的前世便是被仇恨左右的典型,有对甄方海,五皇子的恨,有对信阳县县令的恨,在查到真凶的时候,又有对温家、林家的恨。

以报仇为目的活着,报仇前,他是被仇恨驱使的傀儡,报仇后,他是行尸走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有懂,君晏听到这话,又思索了片刻,定定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见阿晏的情绪已经基本平复,季逢君略带严肃的问道:“你?恩师可有给你?说过,他怀疑小君庄的事情是谁做的?”

迟疑了片刻,君晏摇了摇头,先生从来没有给他说过,想来,先生也猜不?出来是谁做的——毕竟以他和先生的身份,相对于温、林这?两个世家来说,实在是太低了。

也许,在那些世家公子眼中,他们都算不?得?人罢——否则活生生的,近两千多人的性命,近两千多人的性命,用来换做军功,他们就不?觉得?寝食难安吗?

季逢君叹息道:“无妨,我会暗中调查的,等?我查出来真相那日,我便告诉你?,谁是真凶。”说着,又轻轻抚上了少年的脑袋。

“多谢公子。”君晏听了公子的话,又想要起身行礼,却听见公子轻笑道:“你?不?要再站起来了,就在这里坐着罢。”

君晏微微一愣,不?知道公子想要他做什么,他眼神一扫,忽然看见桌子上还?摆着一碗已经凉掉的汤药。

“公子,您是不是忘记喝药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破坏了季逢君原有的心情,他还?要喝药——不?过药已经凉了,他是不是可以不?喝了。

君晏有些担心公子的病,“公子,现在还不?算太晚,阿晏去给您重新温上吧,很快就能喝了。”

季逢君心中正在思索着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

“公子,我这?就去温上,希望您的病能早些好起来。”刚刚哭过的眼眶还是红的,现在笑起来后,更显得少年俊俏。

季逢君微微叹气,道:“也好,你?且去吧。”

确实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少年就端着药回来了,只见公子伏在岸上,正写着什么东西。

药稍微一热,就有些烫了,君晏就把药放在一旁,等?它变温,他则走到公子身旁,给公子研墨。

许是刚才和公子一番话,已经表露了真心,他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公子的字迹,按理说,作为书童,是不可以看主人写的东西的,君晏自然也知道这?点,可他无意中看了一眼,便又忍不?住去看第二眼——

公子的字,着实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了,比他的字好看千倍万倍的。

忽然,他想起了前世那个自诩书法天才的九皇子,心中生出了些疑惑,又仔细看了眼公子写的字,愈发觉得?那九皇子的字与公子的字有些相像,只是公子的书法比九皇子强了一百倍不?止。

这?难道是巧合?

转念一想,公子是宗室,而且是个地位不?低的宗室,和九皇子师出同门,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想到这个,便也觉得?合理。

他能猜出公子身份不?低,只是不知道公子的身份到底是何——

他已经回想过无数次了,在他前世的记忆中,的确没有公子这?样的人物。

心中思绪混乱,他研墨时不慎溅起了些墨汁,心中一惊,但幸好公子没有怪罪他的的样子。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偷看公子字迹的举止非常不当?,但又忍不?住不去看,只是暗自宽慰自己,公子现在写的不?过是些杂文的随笔,即使公子真的发现他在偷看,应该也不?会真的责罚自己。

又偷偷看了一眼,君晏却生出了些疑惑,石炭是何物?

公子怎么在旁边备注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字?

君晏心中不解,但知晓不?能发问,只得压下心中疑惑暂且不?提,继续装做认真研墨的样子。

季逢君也在暗自看着少年,少年的小动作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只不过他现在记录的此物,这?个时代人大多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也不?知此物有何用处。

少年可以看作是自己人了,只要此物是真的,少年迟早都会知晓,便不慎在意。

又过了片刻,阿晏研墨的动作依旧平稳,但是速度明显慢了许多,瞥向一旁侍立着的少年,少年微微弯着腰,侧脸很是精致,眼尾的那瓣兰花花瓣,莫名有些勾人的感觉,他脑海中忽然蹦出了红袖添香一词。

想到这个词后,季逢君轻笑了下,他这?是在想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要想这个?他微微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自己刚刚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似的。

看了一眼汤药,时间应当?是差不?多了,又见阿晏磨的墨已经够他用了,便想要他停下,温声道:“阿晏先歇下吧,你?研的墨已经够用了。”

君晏听话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去把那碗汤药取了过来,端给了公子。

季逢君微微叹气,结果药碗,只闻了一下,就觉得?苦涩难耐,一想到要把这?一整碗药喝完,就觉得?头痛。

微微抬眼,只见少年殷切地盯着他——眼睛中像是装着星星,看着这?双眼睛,他觉得?这?碗药,必须要喝下去。

深吸一口气,把那碗药一饮而尽,好在刚刚就放在桌子上的果脯还在,放下碗后,就又连忙吃下几块,想要压住那股不适。

张大夫说最近会想想他的脉象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知道原因,他这?药又要喝到什么时候。

他知晓这?要是该喝的,但奈何这?药确实是太苦了——

季逢君看向少年,笑道:“你?去那张桌子上罢。”

指了指旁边小些的书桌,道:“上面有笔墨,不?用在意内容,你?随意写些东西你最近学过的东西。”

君晏闻言正要往那张小桌旁走去,又听了后半句,心中微微一愣,虽然公子说的那张桌子,并不是公子要用的,但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在公子的书房中写字。

他从一进门起,他就好奇,那张小些的桌子是用来干什么的,虽然知道这?不?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但能让他允许他用,他就已经很高兴了——只是不知,公子为何要让他写字,他心中有些诧异。

季逢君察觉到少年的异样,但却不知少年在诧异什么,温声笑道:“不?用紧张,你?之前是跟着君槐生先生读书的,我不?知道你?现在学的怎么样了,你?做我的书童,我想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君晏听了心中有些忐忑,他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在先生的私塾中,他还?算优秀,那也只是因为先生只教本村的十几个学生,若是把他放在县城里,他也只是一个中上的水平罢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公子满意。

想到了自己的字——和公子的相比,自己的简直是不堪入目,有些羞愧。

季逢君察觉到少年有些不?对劲,笑了笑,道:“不?用害怕,今天你就当作熟悉环境了,若是有什么不?懂得?,日后我教?你?就是了。你?现在随意写写就是,心中不要有负担。”

听了公子的话,君晏稍稍安心,又想到公子说他以后会教?导他,他心中觉得?有些激动,不?知为何公子会对他这?么好,心中有些不?解,但想到了公子的性子,只觉得?公子是仁善。

想清楚这?个,他便依照公子说的话,走到了那张桌子之前,桌上果然摆放着宣纸和笔墨,见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他暗自咂舌,稍微感叹了下,便坐到椅子上。

执起笔,手却微微有些颤抖,有些陌生,他的心中生出了久违却又熟悉的感觉,一时间心跳快得?有些快,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心中很是激动。

他现在执笔的手是右手,而不?像他前世,十五岁之后,他便只能用左手写字了——前世大概在进宫的第三四个年头,他到了一个不是很得?宠的妃子宫中,那个宫妃以折磨人为乐,他的右手就是在那个时候废掉的。

右手废掉之后,他就渐渐地开始学习用左手写字了。

当?时那钻心的疼痛,现在回想起来,便也只是回忆罢了,毕竟这?一世——他再也不?会如前世一样了,想到这,心情就畅快了许多。

拿笔的手微微用力,重生的这?一个月中,他并未拿起过笔,但右手习字毕竟已经有许多年了,冷静下来之后,摸着笔,就觉得?熟悉,仿佛那种感觉回来了。

心中有种洋洋洒洒写下万字的冲动,但又想起,公子想要看看他的水平,又觉得?有些犯愁,他该写些什么才好?

诗词赋——

自己写,还?是写先人的?

他前世虽又活到了三十多,只是那时他并不需要这?些,看书也只是自娱,他在这上面并没有什么天赋。

若是自己写,以他的水平,写得?不?一定能让人觉得?惊艳,写先人的,倒是稳一些,公子也没说不?可以,只是这更加表现不?出自己的才华了——他一时间心中很是纠结,迟迟落不下笔。

季逢君见阿晏迟迟不?落笔,微微叹了口气,倒不?觉得?是阿晏能力不?够,只是觉得?自己出题太过模糊了,这?也怪不得?阿晏,便轻声道:“阿晏,可想好写什么了?”

君晏有些窘迫,道:“阿晏尚未想好。”

略一思考,季逢君笑道:“那——你?写下,你?心中除了报仇外,你?最想要达成的愿望,不?用写太多,一句话即可。”

除了报仇?

除了报仇,他还?想做些什么?还?有什么愿望?

君晏微微一愣,说不上是茫然,还?是什么,又想起刚刚公子认真给他说的,人生不?能为仇恨所左右,那他除了报仇还?想做些什么呢?

忽然想起,前世他亲手做的,自己把自己推向死亡的那件事——

那时西凉国力渐强,西凉国师四处请求同?盟,暗中就找到了他身上,他表面上答应了与西凉国师结盟,但转头就撕毁了盟约。

然后他竭尽所能,为十三皇子筹备了军资——果然,十三皇子赢了,十三皇子有了前所未有的声望,而他也终于走向了他向往已久的死亡。

前世的回忆,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播放,他深吸一口气,提笔写下——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这?八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_(:з」∠)_,三合一送上

每一个看到这的小天使,偶都要抱住亲一口!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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