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自己精心教养的孩子,竟然也会在美色之上犯糊涂,甚至还为了个卑贱的玩意儿而特意进宫。
简直愚蠢至极。
“母后……”
“你不必多说了,本宫已经命人替你将那个狐媚子给处理掉了。”梁皇后打破了他的妄想之后,继续说道:“她近来影响你太多了,留不得,治儿孰轻孰重你要尽快想明白啊。”
处理掉了?四个字就定了一个无辜女子的生死。
身在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手上是干干净净的,但这却是薄衍治第一次对周遭的一切产生质疑,放在身侧的手被紧紧地攥成了拳。
到底孰为轻?孰为重?
他想不明白。
薄衍治只知道今后熬夜处理公文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为他奉上一碗温汤面了。
梁皇后似是没发现他异常的情绪,亦或者说是根本就不在意。
“你元华姑母那么高傲的人,是不会容许她所疼爱的女儿屈居人下的,燕璇嫁谁,谁就能坐到高位。”元华长公主当初是如何扶持遂帝登基的,她至今都还记得十分清楚,“把姿态放低些,哄着点她,忍了这一时,待将来大权在握后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儿臣知道了。”薄衍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了什么,只是和从前一样习惯性的顺着应了下来。
见他不再提起那个女人,梁皇后神色缓和了不少,继续说道:“弘王已经因为揽权纳贿而丢了户部的差事,让你手下的人最近也都收敛些,别被捉住了把柄。”
皇子受贿历来都是被默许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了,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弘王这番定是犯下了其他不能明说的过错,才会被父皇而借此发作的。
薄衍治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有侍从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娘娘,六皇子遇刺受伤了。”
“遇刺?!”
——
屋内新添了好几个炭炉,使得薄衍朝可以仅着单薄亵衣靠在床边喝药。
肩上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太医给包扎好了,但覆在伤口处的细布之上还是隐隐渗出了些许红色。
应知看了只觉得自家主子是个狠人,为达目的甚至能面不改色地往自己身上捅。
“陛下的赏赐前脚才刚送到,这内务司就跟闻到肉味儿的狗一样急巴巴地跑来给您示好了。”应和对捧高踩低的内务司早已不满许久了。
“这哪儿是示好啊,分明是怕陛下前来居疏堂探望主子时,会发现他们平日里都是怎么苛待皇子的。”应知的话中更是充满了鄙夷。
遂帝是不会来的,赏些东西做补偿已经是极限了。
重活一世所带来的最大优势,就是薄衍朝知晓许多在现在还算得上秘辛的事情,比如遂帝对皇子和后妃其实一直都抱着防备之心。
在不知道身世前薄衍朝其实也怨恨过遂帝的不管不问,但等从这中间跳出来以后他才将一切看清。
遂帝不是因为厌恶所以才冷待他的,对待别的皇子和公主时,他也是这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只不过其他人都有母妃照看,所以并没有沦落到跟他一样。
薄衍朝并不在乎遂帝来不来看他,只要他等着的那个人来了就行。
捂着伤口仰躺在床上,再次将计划复盘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放下心来。
快了,再过不久他就能每日都与郡主相见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这次七皇子怕是要拿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