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笄礼办了之后,前来议亲的人怕是能将长公主府的门槛给踏破,也不知道最终会便宜了哪家儿郎。”
说起过些日子要办的笄礼,薄妤忽然想到了件事:“哦对了,昨日我娘说笄礼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在宫里进行。”
“我怎么听说礼部前些天还上书指责这于礼不合呢?”薄悦岚将身上的狐裘裹紧了些。
“于礼不合的事儿办的还少嘛。”薄妤毫不在意地拨了拨马鞍上缀着的流苏,“礼部也就是象征性地上书挣扎下意思意思,以免被人戳脊梁骨说他们为讨好权贵视祖宗礼法于不顾罢了。”
那些人的小心思她早就了解地一清二楚了。
薄悦岚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略带感慨地说道:“这燕京之中怕是又要多上不少羡慕嫉妒你的人了。”
对于这个表妹,就连她多少也是有些羡慕的。
不仅有着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娘和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爹,而且还比宫中的那些皇子皇女们更得帝宠。
刚一出生便被封了郡主赐了皇姓,在金山玉湖和旁人的奉承讨好中顺风顺水地长大,所有的一切都触手可及,就仿佛这人世间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世上有些人的命天生就是要比旁人好。
“遭人嫉妒又如何,左右也无人敢真的对我下手。”
事实证明人有的时候就不能把话说得太满,这不,话音还没落,薄妤身下的马便突然发了狂一样猛地往前冲去。
见此情形薄悦岚立刻便反应过来了,毫不犹豫地带着跟随在周围的乌金卫追了上去,“快去救人。”
贵女们则是一个个都花容失色地惊呼了起来,仿佛发狂的马被她们骑着一样,反倒是薄妤此时看起来更冷静些。
她抬手向天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后,勒住缰绳努力地避开了前方的那些树,同时也在尝试着让马停下来。
平日里向来温顺听话的马儿这会儿却格外的反常,甚至越发地暴躁了,不断地扬起马蹄或甩动着自己的身躯想要将背上的人给掀下来。
眼看薄妤操控不住即将要坠下马时,前方忽然出现了另一队人。
弘王薄衍钧原本正手持长弓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着,直到瞥见了不远处的动静后才眼前一亮高声喊道:“表妹别怕。”
他狠狠地甩了下马鞭加快速度向着那边而去,想要将人救下揽到自己的马背上。
风姿俊朗面如冠玉的男人将纤细温软的少女搂入怀里,少女面上神情又娇又怯,眼尾微红水光盈盈中带着些许惊慌失措,茭白如葱的十指紧紧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
四目相对,仿佛天地间唯余他们两人。
英雄救美,美人倾心,本该如此。
只可惜这些都是弘王的幻想罢了,他伸出去的手臂扑了个空,早已准备好的那副既深情又担忧的眼神也失去了用处。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几个女暗卫,她们不仅抢先一步将人给救了下来,并且连那匹疯马也被手起刀落的迅速解决了。
弘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在衣摆上摩挲了几下,然后翻身下马走过去问道:“表妹可有受伤?”
将方才从玉冠中散下的几缕发丝挂到耳后,薄妤盯着地上那匹躺在一片血泊中的死马,眸中满是阴翳。
“没有,多谢弘王殿下关心,让你撞见这事儿扫了雅兴,实在是抱歉。”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只是随口答了一句。
但这句听起来十分寻常的客套话,却让跟着弘王而来的侍从惊得在冬日里洇湿了背后的衣襟。
他们的主子不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吧,要不然方才怎么突然兴起急急忙忙地带着人就往这儿来了,还这么恰好地就遇上了燕璇郡主惊马。
“只要表妹平安无事就好。”弘王也将视线移到了那匹死马身上,皱眉说道:“这马看着不是很对劲,或许是有小人在暗中作祟,此事定要彻查清楚以绝后患。”
太巧了,在这种情况下与弘王的相遇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薄悦岚面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微微侧身行了个问安礼后,她走过去将受到惊吓愣在原地的少女揽入怀中安抚道:“别怕,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
薄妤其实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在震惊于那个妄想谋害她的人竟然会选择用这种方法。
坠马,这样的死法太过于丑陋和普通了,至少也要找一些红颜枯骨之类的天下奇毒才配得上她尊贵的身份吧。
“为保安全起见,我带人一起护送你们回去吧。”虽然没能成功英雄救美,但弘王还是准备将一个关心照顾表妹的好表哥形象扮演到底。
暗卫、乌金卫再加上弘王侍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护送几位主子回到了崇茂猎场入口处供贵人们歇息的小楼。
此时的刘管事已经是被吓得三魂七魄皆不剩了,猎场发生了这种事他肯定难辞其咎,现在也只能祈祷元华长公主会看在燕璇郡主平安无事的份上饶他一条狗命了。
沉重和紧张这两种气氛将小楼团团围住,就连平日里最爱笑的侍女这会儿也是一脸的严肃。
凉夏远远地望见郡主回来便立刻小跑着迎了过去,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待确认郡主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后,这才将一直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郡主快进去暖暖身子吧,里面的炉火和热茶等奴婢都亲自检查过了。”凉夏继续说道:“奴婢也已经命人回府将此事禀告长公主殿下了。”
薄妤边向着小楼里面走去边说道:“叫人去喊大理寺卿过来。”
“将这里给控制住,任何有异动或是妄图销毁证据的人,直接就地处理。”薄悦岚拧紧了眉头对着守在外面的乌金卫厉声吩咐道。
弘王身后的随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王爷,您现在是准备……”
“自然是准备回府了。”弘王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真是可惜了,这难得的好机会啊。
一侧头便瞧见自己身后的侍从满脸愁容,他嗤笑道:“放心吧,本王还没这么蠢,这事儿自该有其他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