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秒钟之内，牧闻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死一样的寂静。
他看着他八百年淑女一次的母亲，差点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后，他的余光看到了解祁。
其实牧筠说的话在平常来看很正常，但是鉴于他和解祁目前不尴不尬的关系，这话在两人耳朵里听起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解祁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他朝着牧闻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阿姨。”
他顿了顿，“我会多关心他的。”
牧筠离开房间的那个刹那，牧闻往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解祁看了他一眼，“不是说要多关心你么？”
他作势要走过来，他走一步，牧闻就往后退一步，最后退无可退，他想起了什么，“咻”地一声把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
“挑一个？”他咽了口口水，“……是礼物。”
解祁：“……”
他看着面前稀里哗啦乱晃的小玩意，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我不需要。”他退开来，低头去拉自己包的拉链，“你自己挂吧。”
“我就一手机，也挂不了俩啊。”牧闻道。
然后他想了想，挑了个自认为很称对方的水蓝色，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
解祁看了一眼，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句：
“谢谢。”
“你这句‘谢谢\'让我觉得有些恐慌。”牧闻沉默了一下，实事求是地发表自己感想，然后往周围望了一圈，有些奇怪，“他们还没来吗，还有谁啊？”
“不知道，没注意。”解祁淡淡地道。”
……这很符合他的一贯风格，牧闻沉默了一下，决定自己下去看名单。
刚走了没两步，他就被解祁叫住了。
“下午有事么？”对方问。
牧闻：“……”
“你不会要去看那两兄妹吧？”解祁挑了挑眉。
眼见着对方瞬间乱飘的目光，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拿在了手里。
“别去了。”他道，“没有意义。”
他顿了顿：“我给你个建议，与其让他们把我当成坏人一样防着，不如你牺牲一下自己，24小时跟我呆一起，这样我就没机会出去干坏事了，你觉得怎么样？”
牧闻：“……”
“开玩笑的。”解祁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陪我出去一趟，我想买点东西。”
*
一起走在街上的时候，牧闻还有种异常不真实的感觉。
他眼见着对方颇为熟练地绕开最为繁华的商场，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去哪儿啊？”
“跟我走就行。”解祁头也没抬。
牧闻跟在他后面穿街过巷，周围的人烟也渐渐稀少，一直到了一条一眼能望到头的街口，他跟着解祁走进去，然后愣了一下。
相较于外街，这里仿佛自成天地，在外面看还不觉得，穿过窄巷进来，却发现这里别有一番热闹。
周围是门面看上去相对简陋的店铺，上面歪七扭八地写满了朴素的店名，有的店名甚至脱了漆，看上去颇有一种明天就倒闭的沧桑感。但是排得很满，热热闹闹地簇拥在一起，一眼望过去，甚至产生了一种眼花缭乱的视觉效果。
街上人不少，一部分在逛，另一部分在熟练地跟老板娘讨价还价，这些声音中夹杂着一个大喇叭，正动情地进行播报：
“跳楼价跳楼价，全场跳楼价，两件五十三件六十，全场跳楼价......”
“天天跳楼价也没见真的降价。”
路边穿着粉紫碎花裙的女人冲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抖着腿数钞票，
“也就骗骗新来的，我呸。”
下一秒，她一抬头看到了牧闻和解祁，立刻堆上了笑容：“两位帅哥，看点什么？我们这什么都有哦，今天赶上清仓都打八折，多买多优惠哈！”
牧闻：“……”
您这，好像也没多真诚啊。
“我们随便看看。”解祁道。
“好嘞。”女人把目光收了回去，“那两位先看着，有事儿招呼我哈。”
牧闻跟着解祁走进门，没了自然光，光线立刻昏暗了起来。
半明半暗的电灯泡提供的光源里，左边是好几摞摆着的大件，有桌子椅子书柜这些常用的，都积了厚厚的灰尘，右手边则是一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包括小摆件，床单被套等等。
牧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开了口：
“你确定这儿的质量……”
“看运气和经验。”解祁道，与此同时把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又拿了个台灯测试了一下亮度，头也不抬，“你有钱的话完全可以不在这买。”
这句话解祁说的时候其实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正常，但是牧闻莫名地就有些心虚。
他顿了顿，四处张望了一下，换了个话题：
“你要买什么啊？”
“床帘，床上用的桌子和台灯。”解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