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叶正,你是什么时候被北条与足利义平收买的?”足利义生压下心中翻涌的不甘与愤怒,问道。
“你不必知道,反正我之后要侍奉的,依旧是足利家的人。”稻叶正的语气平淡。
“你一向都很稳妥,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会背叛我的人。”足利义生咬牙道,“我是如此得信任你。”
“...我已?经不想?再侍奉你了。”稻叶正的语气发生了转变,“我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更像样的将军。你这样自?大高傲,总是自?我中心,脾气烂得要死,又不够聪明的人,为什么到了现在都没有什么转变?”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吗?”
“喝醉了就将鞋踢飞,在大庭广众下让自?己的家臣去捡回来给他?穿上,这样的事?情?只有你干得出来了。”
足利义生哑然失声?,他?翻阅着记忆,似乎确实有这样的事?情?,但是当时稻叶正一点都没有表示生气呀。
“你一直都是这样。”稻叶正站在足利义生的背后,也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自?己继续说了下去,“你对待他?人皆是如此,因此没有喜欢你的人。就算天识女还活着,她也不会救你。”
“......”
稻叶正看着沉默不语的足利义生,说道:“自?己动?手吧,世人都会知道你是因为羞愧而切腹自?尽,还能落下个好名声?。我会在你切腹后马上就砍下你的头,不会给你留下太多痛苦的。”
“...看来也没有人想?背上杀死我的名声?啊。”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那还是有人会动?手的。”
“是你吗?”
“对。”
足利义生拿起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刀,他?的手颤抖以至于无法拿稳,短刀从他?的手心滑落,跌在了木质的托盘上,“稻叶正,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我最信赖的家臣,现在我已?经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我很后悔——”
稻叶正没有丝毫动?容,“悔过的话就不用说了,只是因为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稻叶正停顿了一下,他?嗤笑了一声?,“这话或许你昨天说我还有可能被你打动?。”
“...”足利义生的五指被稻叶正强硬地掰开,短刀被稻叶正牢牢地塞入了足利义生的手中,稻叶正轻声?说道,“这次可别掉了,将军。”
“不要!我不想?死!”
在这关头,足利义生居然奔溃地嚎啕起来,“我是将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足利义生甩出了手上的短刀,短刀在榻榻米上划出了很远,一直碰到了屏风才停下来。他?猛地推开了稻叶正,朝着门口奔去,狼狈地往人少的方向冲去。
“抓住他?。”稻叶正命令道,他?并不担心足利义生会逃走,如今整座将军府都变成?了足利义生的囚牢。
足利义生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呼喊着他?家臣的姓名,却无人回应。将军府内各个房门紧闭,没有一扇可以供他?藏匿。
他?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的追赶声?,心像是沉入了泥沼中一般绝望,他?大喊起来:
“天识女,你不是说如果我到了谁都无法依靠的时候,你会救我一命吗?你人现在在哪里?!快来救我啊!我什么都给你!”
他?在主屋内穿梭,不敢跑去开阔的庭院,他?看见?有一扇门开了一条缝隙,也没有多想?,直接扒开躲藏了进去,把移门拉好。
这是白夫人的房间,足利义生借助外面的月光看清了这空旷的房间,白夫人并不在这里,她的外衣正挂在屏风上,房间看上去很整齐,与外面慌乱的氛围格格不入。
白蝶去哪儿了?她是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吗?还是被稻叶正抓走了?
足利义生脑海中闪过数种猜想?,但他?也无暇顾及白夫人,想?着找一个地方赶紧躲藏起来。
正因为白夫人的房间整齐洁净,足利义生反而没有找到容易躲藏的地方,他?朝着入门的对侧走去,走入了白夫人房间所对着的庭院。
因为他?对白夫人的宠爱,白夫人房间所对的庭院风景与位置都很好,看着深远而精致。
但此刻足利义生只恨下人们把杂草都修建得如此干净,让他?没有躲藏之处。
在幽幽的月光下,他?看见?了一只蓝翼的蝴蝶,正停在了红枫下的水井上,水井上有一层薄薄的苔藓。红叶落在水井上的亭子上,是庭院的一幅景趣。
足利义生觉得这蝴蝶停在水井边看着莫名地古怪,鬼使神差地靠近了水井。
水井的周边很洁净,他?探头望去,却见?有黑漆漆的触手从水井里面冒出,缠绕住了他?。那触手甚至第一时间捂住了足利义生的嘴,没让他?发出惊恐的尖叫。
与此同时,稻叶正的手下拉开了白夫人房间的移门,只见?到了空荡荡的居室,他?们绕过屏风,看向深远的庭院。
红叶飘落,古井幽暗。
他?们稍作停留,便离开了白夫人的房间。
“呜呜呜呜!”足利义生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呼喊,这种呼喊在他?跌落到井下时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