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若叶觉得好笑的是,就算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在面对生死存亡时,露出的表情,不是和庶民一致吗?
贵族和庶民,仅仅只有身份不同而已。从出生时,都是一样的人。那么他们所能享受的东西,看到的事物,自己为什么不能去争取呢?
“你就是今日为鬼舞辻无惨送药之人吗?”
“正是。”
“那你可知你所送之药含有秋冰?”
若叶迟疑了一下,“奴婢不知——秋冰是为何物?”
落雨猛地转头望向若叶,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之前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天皇压下骚动,“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关于此次送药一事。”
“此次拿的药和往常一样,奴婢都和大夫确认过了,是家主常用的急救药无疑。那日中午也是按时将药盒递交给了宫女,奴婢敢保证,在递交给宫女之前,药都是无误的。”
“我听说你是鬼舞辻无惨的侍妾?既然如此,会故意为他掩饰什么也不奇怪吧?”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声,若叶没有抬头,只知道声音是从天皇身侧传来的。
“不,奴婢只是家主的贴身侍女,从来都不是什么侍妾。”
“你的出身卑微,没有名分罢了,尽管说出来就是。”
落雨的目光也是督促着若叶照着这般说。
我在她眼中就这么想要成舞辻无惨的侍妾名分吗?她们不会以为我希望得到的利益就是这吗?
就这?
若叶忽然想到了怎么说。
“奴婢侍奉家主不过数月,一直感激家主的恩情,怎么会有那种僭越的想法。家主的身体常年不好,常常睡梦中惊厥,每晚都需人守夜。这次能进宫也是最近身体好不容易有一些好转。”
若叶抬起头来,那沉稳虔诚的神情让人觉得这个少女所言句句属实。
一声很轻的笑声响起,那大概只有离得很近的若叶才能听到那笑声,似乎是明间御前,“我观这个侍女容貌十分可爱,可与舜华女御相比,在家中看到如此可爱的人儿都与之以礼相待,又何必跑到外面费心费力呢。”
“口说无凭,你要清楚你说的每句话都必须得是真话。”又是那个陌生的女声。
“大人想要奴婢如何证明?”
“既然你不是他的侍妾,那就不需以色侍人,若你愿意自毁容貌,我就相信你这个低贱侍女的话。”
如果若叶真的是侍妾,那么她所依仗的,只有鬼舞辻无惨事后的温情与偏爱,但若毁了容貌,作为侍妾,怕是连最基本的温情都无法索取了。
没有人为若叶出声。
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中,自己这般平民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所做残忍,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奴婢身无刀具,可求一刀来自证清白。”若叶即使规划了很多,但身无所依,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她拿起了扔到她面前的刀,呼出一口气,在自己的脸颊正中,猛得向下一划。
就在这瞬息之间,一个酒壶从席间被人一脚踢出,砸在了若叶手腕上,引起了周围人的一片惊呼。
即使如此,被带偏的刀还是从若叶脸上划过,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可见之前那一刀若叶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余地。
“我也不想见血,只是看看你的决心罢了,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了,此事再从长计议吧。”天皇挥了挥手,“况且,明间御前呈给我的一些东西,也很有意思。”
原来,把这一切都掌握手中的,已经有一人了。
落雨在这一声后已经哆嗦得不成样子,看来是想到了自己之后的结局吧。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若叶这样的人能够参与的。
在回去的路上,若叶在拐过昏暗的长廊时,刚好撞上了一人的胸膛,非常结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