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钰有种成为了猎物的感觉，后背略过一阵阵冷汗，行动有些慌乱：“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听说五弟不眠不休为父王守孝，整日食不安寝，形容憔悴。我特地来看看。”陌覃冷哼一声，“却没想到在这儿游园赏鱼，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陌钰余光瞥见在庭院里漫步的孔雀，又看到池塘里游来游去争食的锦鲤。自知无可辩解，干脆垂头乖乖认错：“太子殿下教育的是，臣弟一定好好反省。”
林戚砚也没闹明白陌覃的小脾气。
但是现在高家还没倒，陌覃在邺城已经是四面树敌，这时候再和这个不知深浅的五皇子为敌并不明智。
“五殿下不过是约我来散散心，平日里还是尽心尽力的，太子殿下也别误会了五殿下。”
“误会？”陌覃胸膛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燃起来了。
昨天还在叫他覃儿，今天就变成了太子殿下，刚才还和陌钰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喂鱼，现在还维护陌钰说是误会……陌覃想起那邪修的话，忍不住攥紧了手指，脸上愈发阴沉，紧紧抿着唇。
“看五弟精神矍铄，也没有憔悴之色，我就放心了，宫里还有事，我就回去了。”似是想起了什么意义，陌覃又补充了一句，“国师也散了会儿心了，这里的园子怎么比得上御花园，还是回宫吧。”
为君者多疑，就算是陌覃也不能例外。
作为当朝国师，林戚砚也意识到他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和陌钰走得太近。
“覃儿，我同你一起回去。”
陌覃紧绷的脸松了不少，语气不自觉软了些：“好。”
被晾在一边的陌钰惊诧地瞪了瞪眼睛，环顾四周，这明明是他的府邸，他怎么变成了局外人……
太子亲自跑到他府上探视，可是连门都没进，这算什么事儿啊！
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越走越远，陌覃拔步追了出去：“国师！您忘了把书带走了！”
“什么书？”陌覃侧头看向林戚砚，眸色幽深，暗处隐隐有墨色酝酿。
“没什么，五殿下寻来的奇书，借我看几日。”林戚砚上前两步，把两本医书迅速从陌钰手里接过来。
“多谢五殿下帮忙寻找这两本书，殿下昨晚上一夜守灵没有安歇，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戚砚这意思显然是不想让陌覃知道当年的事情，陌钰不是个傻子，迅速反应过来：“是是是，多谢国师关心。”
瞧着陌钰识趣地帮忙掩饰，林戚砚松了口气。
路贵妃早亡，她却是陌覃人生中少有的温暖。但从陌钰调查到的线索来看，当年的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路贵妃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先王视陌覃为不祥，从小到大不曾关心他分毫。
直到高家逐渐露出爪牙，他发现了陌覃是个男孩子，便把他当做工具人一般送到边关，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不过是让他自生自灭。
陌覃如果在肆城战死，先王还有其他的儿子，无关紧要。如果陌覃从尸山血海里爬了出来，也只是成为先王保住皇权的工具。
只是先王没想到，高家敢那么早下手，陌覃也真的能做到作壁上观，一点都不帮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而路贵妃呢……林戚砚脑子里把之前调查的所有消息转了一圈，或许对于路贵妃来说，陌覃只是她复宠的筹码吧。
对于陌覃来说，路贵妃是他生命中模糊的暖色。
真相未明，林戚砚并不想这么早就把所有的残忍都摆到陌覃面前。
陌覃的车驾足够宽敞，林戚砚抱着两本医书坐在离陌覃足足有半丈远的地方。
陌覃一直没说话，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街道，偶尔余光瞟过林戚砚手里的书。
不知是从陌钰那儿寻的什么书，看装潢只是平平无奇的样子，却被林戚砚这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