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挺的很高,看起来是个孕妇。
阮夏皱眉,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却还是降下车窗。
女子噗通朝她跪下,眼泪扑漱漱流下来,看起来伤心不?已,“阮小姐,你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你别跟我?抢丈夫好不?好?”
这顶着大肚子的不?是别人,正是--
乔西西。
阮夏好笑道:“你找错人了吧?我?什?么时候抢你丈夫了?我?都不认识你丈夫。”
乔西西:“我?丈夫不是别人,就是明天要?和你成亲的莫涵。”
阮夏蒙了一下,乔西西说“莫涵”两个字的唇形反复在脑子里播放了好几遍。
旋即,她迅速冷静下来。
偷偷打开?手机录音机。
她肃穆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和莫涵有男女关系?”
乔西西从包里拿出一张黄色浮龙卡,“这是他给我?的副卡。”
又打开?手机,点开相册,阮夏清晰的看见了几张两人床照。
最后,乔西西摸了摸肚子,递给阮夏一份医院的B超图,病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莫涵的,已经四个月了,现在要是打了,我?以后可能再也没办法怀孕了。”
阮夏拇指紧紧抠了抠手机,颤动的指尖归于平静,淡道:“这样,你把照片传给我?,我?得验证一下是不是合成的。”
乔西西抹了抹眼泪,疯狂点头,“唉。”
收了照片,阮夏冷冷睨乔西西一眼,淡道:“收起你这幅楚楚可怜的白莲花表情,我?不?是弱智,不?吃你这套。”
“你听好了,这个男人--
我?赏你了!”
没有一个脏字,只轻飘飘一句话,薄薄的眼皮下泛着轻蔑的嘲讽。
乔西西一张脸涨的通红。
像是一个公主在打发?一个要饭的。
是一种轻视到尘埃里的不?屑。
高贵和卑贱立现。
阮夏调转车头,回到阮家,拨通了阮明哲电话,“爸,莫涵在外面有女人,我?传个照片给你,你让技术鉴定一下,要?是真的,婚礼就取消吧。”
阮明哲眼皮猛的掀起来,旋即镇静下来,“你还好吧?被做傻事。”
“爸,”阮夏透过玻璃窗看向天边的暖阳,唇角掀起淡淡的弧度,“我?很好。”
“不?过一个男人而已。”
“不?值得我?伤心,把损失降到最低才是最紧要的。”
阮明哲心下欣慰,“不?愧是我的女儿,好样的。”
技术鉴定好照片,阮明哲好和盛听南都懒的亲自通知白粟,直接让助理通知他。
明日即将娶到心心念念的人,莫涵正沉浸在天大喜悦当中,白粟却一脸盛怒的闯进房间。
把手机甩他脸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莫涵不?明所以,捡起手机来看,赫然是他和乔西西的床照。
像是被当头砸了一棒!
白粟道:“阮夏要?和你退婚,现在怎么办?”
她尖利的手指指着莫涵,微微发?颤,“你怎么想的,玩女人也给我?擦干净屁股,怎么能留这么大的把柄?还让那种女人怀上你的孩子。现在阮家退婚,一切都没有了。”
莫涵像是傻了一样,机械的呢喃,“不?会的,夏夏不会不?要?我?的。”
“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和乔西西说的清清楚楚,断了的。”
“我?们是在拉布里多领的证,永远没有办法离婚的。”
“我?去求夏夏,求她原谅。”
白粟听见拉布里多,像是看到了一束曙光,“好,我?跟你一起去。”
*
莫谨正在办公,霍恺推门进来道:“莫总,好像出事了。”
莫谨手里握着一支万宝龙钢笔,低头看文件,头也没抬,淡淡回道:“什?么事?”
霍恺:“阮家的助理刚刚通知所有人,明天的婚礼取消了。”
莫谨手里的钢笔啪的掉了!
眼睛攸的睁大,“你说什么?”
霍恺道:“阮夏和二少爷的婚礼取消了。”
莫谨荡机了三秒。
*
阮家别墅。
“没商量,这婚铁定退了,”阮明哲满脸冰寒,“你们走吧。”
白粟已经说了一车咕噜好话,见阮明哲态度坚决,道:“阮总,这事是阿涵不?对,也怪我,之前一直瞒着阿涵,他?是真不?知道和夏夏有婚约的事的。”
“阿涵这些年对夏夏是怎么爱护的,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要?是知道,和他?有婚约的人是夏夏,是绝对不会在外面乱玩的。”
“退一步讲,夏夏是和阿涵是在拉布里多结的婚,即便是死了,也不?可能再婚。”
“夏夏也吧可能再嫁给别人,嫁给阿涵也总比一个人一辈子的好。”
“更何况,如果夏夏不和阿涵成亲,生个孩子,便宜的还不?是乔西西?”
“虽然说她肚子里的是非婚生子女,可非婚生子女也是有继承权的,如果阮夏不?和阿涵生个孩子,你说,这阮氏最后,不?就是只能落到乔西西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这哪里是劝慰,分明是威胁。
阮明哲和盛听南气的脸都白了。
“无耻!”
“无耻!”
莫涵臊的恨不得钻到地地下去。
这简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他?图的是阮氏。
他?急切朝白粟吼:“妈!你在说什?么。”
刚要?否认,却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的从头顶传来。
“你想的美!”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阮夏穿一件火红的修身连衣裙,栗色的齐肩发丝整洁,扶着白色的圆形楼梯扶手款款而下。
她动作优雅,没有一丝狼狈。
她走到阮敏哲面前道:“爸,”又看向盛听南,“妈。”
她薄薄的眼皮下,漆黑的瞳孔闪着坚毅。
“你们从小就教我?,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失去自己的傲骨。”
“我?们阮家的人,绝不?可被人胁迫。”
“所以,这祸事我?闯的,是我错把榆木当珍珠。”
“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我?们解除在法律上的亲子关系。”
“你们逐我?出阮家吧。”
“阮家的一切,我?都不要?!”
白粟急了,“夏夏,你别冲动。”
于此同时,莫涵扑过来,跪到阮夏脚边,“夏夏,你不?用出阮家,你相信我?,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和乔西西断干净了。”
“我?绝没有图谋过阮家的财产。”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露水情缘,我?会让她把孩子打了。”
“你相信我?,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
莫涵跪在地上,从来优雅的人哭的泣不成声。
风度,理智,气质,统统没有了。
阮夏冷漠的抽出自己的手,薄薄的唇冰冷的勾起,“你觉得我?应该庆幸你为我甩了一个孕妇?”
“怀着你孩子的孕妇?”
这种加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痛楚的胜利,值得庆幸吗?
莫涵被她犀利的眼眸注视,身子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他?真切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指尖流走。
阮夏高傲的睥睨一眼莫涵和白粟,道:“莫涵。”
她叫自己莫涵!
莫涵心脏抽痛。
只听阮夏薄薄的红唇淡淡开?合:
“你听好了,我?既敢跟你共享阮家这千亿资产,我?也敢付得起这代价。”
“我?不?会要?阮家任何资产,你们死心吧。”
“跟你此生不?必再相见。”
莫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阮夏这气吞山河的一面。
看见她尖细的下巴在空中扬出一个弧度,不?再看莫涵一眼,挺直脊背回自己房间。
莫涵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阮明哲朝白粟和莫涵道:“你们滚,再不?走我就让保安轰了。”
莫涵失魂落魄的被白粟拉着往外走。
莫谨走到阮明哲面前,道:“伯父,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阮明哲和盛听南尚未来得及问清楚莫谨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莫谨已经离开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莫谨能做到这个地步!
*
莫氏总裁办公室里:
莫谨坐在总裁椅上,拿出一份文件,递到莫涵面前道:“这是我拟的你和夏夏的离婚声明。”
“这是你放弃继承夏夏部分,属于阮家的财产的文件。”
“只要你同意,我?退位,莫氏给你。”
莫涵看向莫谨,轻嗤一声,“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应该知道,就算我?发?了这个声明,我?和夏夏在法律上还是夫妻,你也不?可能娶到她。”
“她永远都是我妻子!”他?幽幽道,“是我的。”
华国是承认拉布里多的婚姻关系的,莫谨当然知道,改变不了法律上的关系。
他?肃穆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谁结婚不?签婚前协议?夏夏不是无脑的人呢,千亿资产,她就这么跟你结婚,是因为她相信你。”
“你就是这么回报她对你的情分的吗?”
“宁愿让她一个人孤孤零零一辈子?”
“莫氏给你,你不?能在法律上放了她,最起码在道德上放过她,免她受别人的指摘,光明磊落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莫涵道:“只要她愿意原谅我?,我?可以跟她签放弃财产的声明的,我?没想过要?图阮家。”
“我?会好好补偿她,她不会是一个人的,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莫谨继续道:“你是没有想要阮家的想法,可是你妈呢?”
“不?瞒你说,乔西西已经被她安置了起来。”
“你这根本不是爱她,你是在把她往绝路上逼。”
莫涵刚要?说话,却见白粟推门而进道:
“我?同意。”
她看向莫涵道:“阿涵,我?要?莫氏。”
“如今阮家已经不?待见我?们了,你别傻。”
莫涵想:白粟有了莫氏,再不?用惦记阮氏,阮明哲就不?会那么想自己了。
更正要?的是,莫谨能为阮夏坐到这个份上,他?暗暗心惊,心里有浓重的危机感。
如果莫谨没有了莫氏,他?就少了最有利的优势。
他?道:“好,我?签。”
后来,这个决定让他抱憾终身。
*
所有手续办完,白粟坐在总裁椅上,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见莫涵冷冷瞧着白粟道: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莫氏给你,我?不?会沾边,你全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你抱着钱过吧。”
手一抛,漫天的白色文件缓缓洒落,他?转身,劲风吹起他?的衣摆,款款离去。
此时的白粟并没有把莫涵的恼怒,曾恨当回事。
她想,亲母子,哪有隔夜仇。
很多年以后,她越来越老,连走路都成问题,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透过窗棂看外面的树叶。
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回忆最多的,并不是她在人前有多么的风光。
也不?是小时候吃的那么多苦。
而是年轻时候,家里有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围绕她叽叽喳喳。
那些欢乐的天伦之乐。
她病入膏肓的时候,因为莫涵和阮夏从来不接她电话,于是她一遍遍让秦管家给自己录视频,哀求莫涵,阮夏,看在自己重病的份上来看自己。
可惜,到死都没有人来看她。
而她,却临死也在牵挂着莫涵。
因为后来证明,乔西西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莫涵的。
她不过是时坤安排过来,故意勾引莫涵,想让莫家和阮家反目的棋子。
莫涵解决了乔西西,时坤之后,一直孤身一人。
*
莫谨离开莫氏之前,发?布了最后一道命令:
莫家和阮家所有合作?彻底分割。
阮夏别墅里,阮明哲,阮夏,盛听南,看着手机里莫谨的卸职声明,足足傻了五分钟。
阮夏不?解的问:“你这么做图什么?”
莫谨微微上翘的眼尾盯着阮夏的眼睛道:
“我?图你。”
空气静止。
她圆圆的杏眼紧紧瞪着莫谨。
四目相对凝视。
有不?明的东西缓缓在两人之间流淌。
天地间,似乎只有两人。
阮明哲拍了拍莫谨的肩膀,道了一句,“真男人!”
和盛听南退出了客厅,把空间留给俩人。
阮夏严肃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莫谨:“我?知道,我?图你。”
阮夏:“我?在法律上永远都是莫涵的妻子,我?不?可能给你一个婚礼,给你一个正当的名分。”
莫谨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地,漆黑的眼眸里带着圣洁,庄重:
“阮阮,我?来求包养。”
“求你包养我一辈子。”
芝兰玉树一样的人,在没有任何允诺的情况下,毅然放弃华国首富的地位,捧着戒指,求她包养他一辈子。
做情人。
情人在世人眼中是怎样的存在?
是吃软饭。
是小白脸。
这类词。
永远不?能有姓名。
这一刻,阮夏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他?的爱:
炙热如从火山喷薄的浓浆。
磅礴如海浪卷起的浪花。
深沉如大山中年不?变的岩石。
这飞蛾扑火一般的决绝,是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最坚定的力量。
阮夏咬了咬唇,“你跟我?来。”
阮夏走到一架白色的三角斯坦威面前。
白色的琴盖掀起,在华丽的水晶灯下流淌出如水线条。
阮夏坐下,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游走。
琅琅环佩相撞,轻缓悦耳的钢琴曲如流水浮动,余音绕进耳朵,游走到心脏。
是《梦中的婚礼。》
一曲结束,阮夏单膝跪地,接过莫谨手里的戒指,仰起头道:
“瑾哥哥,我?现在珍重向你求婚,这是我给你的,独有的,属于你的婚礼仪式。”
“别的夫妻有结婚证,有名分,却未必有爱。”
“我?们终身不会有名分,可是我会暴烈的爱你,让你终身都不后悔。”
“你愿意吗?”
墨谨亦单膝跪地,拿起盒子里的戒指,套上她无名指。
“我?愿意。”
他?手揽上她的腰肢,千万珍重的吻上她的唇。
她闭眼,交出她认知里的初吻。
水晶灯铺散在他如墨的短发,晕染两个交颈深吻的两人面庞。
渡上一层奶黄色的光晕。
从这一天起,曾经叱咤华国的天纵英才莫谨消失了。
后来,世人皆知,阮夏是全球首富,业务遍布全球。
却不知,阮夏的背后,站着一个莫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