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莫谨也出差了,两人有了时差,晚上连电话也没?有办法?按时打起来。
这日,谈判间隙,阮夏忘卫生间来,刚走到门口,两个信锐女子的谈话从盥洗台传过来。
一个声音略显尖细,“这个阮夏真是又漂亮又聪明啊,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花瓶呢,我看她谈判时候的思维很敏捷,还挺厉害的。难怪传言莫谨特别?疼爱这个小娇妻,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一个嗓音略粗一些的接话,“得了吧,她那样的家世,就是香饽饽,哪个男人能看不上?传言有几个真的啊?这不就跟那些明星作秀一样,你也不看看,她身边走哪都那么多保安跟着?,谁家老板也没?她这么大?派头啊,传言她和莫谨的弟弟以前有过一腿,我看这些保镖就是看着?她的。”
嗓音尖细的不太确信的道:“不可能吧?”
另一个接话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她长的那么好看,又是那样的家世,还有过劈腿经历,那个男人能放心哦?”
“是吗?”阮夏迈开腿走进去,弯曲的食指有节奏的扣了两下门,“你比我还了解我的事呢?”
两人回头,看见?懒懒倚在门上的阮夏,脸蹭的烧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跟过街的老鼠一样缩着?头往外走,腿都是软的!
阮夏拿出粉,口红,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手伸到自动感应水龙头下冲了冲,抽出一张纸擦干净,扔进垃圾筐,离开。
*
并购持续了二十天,进入最关键阶段。
连续这些天的高强度运转,连着?三?日只?睡了四个小时,这晚结束,阮夏脑子空的连最简单的对话都要慢反应半天。
她机械的垂眼?看着?明天需要用?到的数据,材料,眼?皮一下一下朝一起粘,闭眼?糯糯道,“陈羽,我趴二十分钟,你再喊我。”
话音落下,人趴到桌子上秒睡。
宋踌一个眼?神撇过去,陈羽蹑手蹑脚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酒店会议室的门。
腕上指针轻轻转动,宋踌见?阮夏睡踏实?了,走到她身旁,踹起她手边的手机,弯腰穿过她腿弯打横抱起来。
纤细的身子抱起来又轻又软,他轻轻拢着?她的脸靠在胸膛。
隔着?薄薄的衬衫,他觉得她脸上的热度灼人,一颗心都被烫到了。
手臂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到她房间,用?她手上的指纹推开门,走进卧室,掀开被子,脱下高跟鞋把人放到床上。
他留恋的看着?她安静乖巧的睡颜,眼?睛从她的眉眼?,小巧的鼻尖,红润的嘴唇闪过。
口袋里?,阮夏的电话响起来,他摁上电源键消音,哥哥两个字在屏幕闪烁。
宋踌走出卧室,按下接听键。
莫谨暧昧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阮阮,想我没??”
默了默,宋踌薄唇亲启,“夏夏累坏了,已经睡着?了。”
累坏了三?个字分外旖旎。
惹人瞎想。
莫谨眼?皮猛的掀起来,只?听宋踌分外魅惑的声音又响在耳边,“要我喊她起来吗?”
莫谨喉头滚动了一下,“不用?了,让她睡吧。”
“好。”宋踌声音低哑。
莫谨又道,“我妻子睡了,宋总是不是应该避嫌,回自己房间?”
“自然。”宋踌淡道,“莫总就是不信任我,也该信任夏夏。”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宋总一个外人就不用?置喙了。”
宋踌薄唇轻勾,“自然。”
拇指摁了电话,回到卧室,手机放到床头。
人坐到床沿,骨瘦均匀的手指抚上她海藻般的发丝,俯下身,在她额头柔软的发间落了一吻。
掖好被角,关上房门。
莫谨攥着?手机的骨指发白,心紧紧揪扯在一起。
深夜本就容易放大?人的情绪,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加上男人天性上对女人存在强烈的唯一占有欲。
宋踌似是而非的话,勾的莫谨几乎理智不存。
一瞬间,他甚至想拨保镖的电话去阮夏房间看看。
他死死捏住眉心才让理智一点点回温。
保镖去看什么?
阮夏的脸要朝哪里?放?
她那样聪慧,信任这种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很难弥补。
他又不敢了。
脑子本能的又想到陈羽,手指立刻就划开了手机,找到她的电话。
电话拨出去的一瞬间,又慌乱的摁了电话。
本质上,陈羽和保安也没?区别?。
他拼命告诉自己,并购案本就疲累,对普通人来说酒店这样的字眼?也许暧昧。
但是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也常在房间里?会见?别?人。
并购公司最类人,阮夏做为决策人,几乎是信锐的围攻对象,一时不太讲究很正常。
宋踌绝对不敢乱来。
他得信任她!
手机“啪”一声倒扣在桌上。
宋踌视线随着?腕上的指针转动,已经十分钟了。
陈羽手里?的手机毫无?动静。
他是不会再打过来了。
宋踌看向玻璃窗外的阑珊灯火,眼?眸幽深。
倒是比自己想的更有定力。
“回去睡吧。”
“是,宋总。”陈羽转身出了宋踌房间。
到了第?二天清晨,莫谨连打了三?个电话,阮夏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半眯着?划开手机。
“哥哥。”
电话里?的声音迷蒙,疲累,莫谨一颗心就软了,舍不得盘问她。
关心道,“这么困?”
“嗯,并购好累啊,”阮夏强打起精神,“等结束了我要睡上三?天。”
“好。”莫谨道。
有门铃声响起,阮夏估摸着?是陈羽喊她起床,“我不跟你说了哥哥,我时间到了。”
“好。”
电话挂断,莫谨看了眼?窗外,他这边暴雪肆虐,机场昨日就封了。
华国?在北半球,他这边是南半球,如此,焦急的等了三?日,暴雪一停,他便坐上了回国?的飞机,直飞烁城。
不巧的是,在他上飞机两个小时之后,阮夏的并购案意外的干脆利落的完成。
阮夏舒了一口气,拨通莫谨的电话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电话却是关机。
于是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
并购结束,阮夏直接飞回家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被宋踌的电话叫去了凰晟。
莫谨下了烁城的机场才知道自己扑了空,好在这边也没?那么远了,又定了回鲸市的飞机。
风程仆仆赶到凰晟,下了电梯,一瞬间看见?,阮夏坐在办公桌,宋踌坐在她旁边,两人一起对着?电脑屏幕似乎是在讨论什么,脸贴的很近。
从外面玻璃处看来,脸几乎是贴着?的。
莫谨脸瞬间变色,攸的转过身往回走,出了凰晟。
他不知道的是,玻璃窗里?面的两人其?实?只?是角度的问题,宋踌只?是脸微微朝前侧倾了一些,挡住了阮夏的小半张侧脸。
两人之间是有距离的,人的注意力也有限,阮夏沉浸在事物的逻辑思考里?,眼?睛都在电脑显示屏上,哪里?能注意到这个问题。
莫谨回到莫家别?墅,进了书?房,叫来跟着?阮夏去烁城的保安。
“太太和宋总在烁城关系怎么样?”
保安一时间脑门都是汗。
莫谨冷冷补了一句,“把你见?到的,听到的,全说出来,不要有一个字的隐瞒。”
保安吞了吞口水道:“我们这边通常只?是路上跟着?夫人,两人举止如常,只?是旁人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
鲸市的冬天来的早,屋子里?的地暖已经烧了起来。
温暖如春的书?房,一瞬间像是进入了冰窖。
“传言夫人和宋总关系,”保安顿了顿,对上莫谨凌厉的视线,忐忑道:“不一般,两人举止亲密,吉迎的事,实?际上都是宋总在做主。”
“管好你的嘴,查一下这谣言的源头。”
“是,莫总。”
*
阮夏回到家,看见?书?房的灯亮着?,推门看见?莫谨对着?电脑,高兴的扑过来抱住莫谨。
“哥哥。”她脸贴上莫谨的脸,“哥哥不是在巴布亚新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的。”莫谨道,“吃过晚饭了吗?”
阮夏还沉浸在突然见?到莫谨的意外里?,没?注意道他声音比平时清冷两分,笑道:“吃过了,城南那边一家馆子,那个香橙姜汁还挺好吃的。”
莫谨摁在键盘的手指一凝,“宋踌带你去的?”
“嗯,是啊,”阮夏搂着?莫谨的脖子捣乱,“他总知道一些特别?地道的馆子。”
“哥哥你在做什么?”阮夏把注意力放到莫谨面前的电脑上。
莫谨手指又继续敲动键盘,“我在办凰晟,吉迎的交接表,你现在整理一下,这些业务交给我,我重新给你一家公司打理。”
阮夏一瞬间没?听懂莫谨在说什么。
她歪下头,眼?睛对上莫谨的眼?睛问,“哥哥说什么?”
莫谨移开视线,不和她对视,“我说你把凰晟,吉迎的业务交给我,我选了莫家旗下更适合你管理的公司,服装品牌管理这一块。”
阮夏脑子蒙了。
盯着?莫谨的侧脸问,“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觉得你更合适做这个。”
阮夏手从莫谨的背上拿下来,眼?睛垂在桌子上。
莫谨不对着?电脑了,眼?睛看过来,见?她眼?神愣愣的,原本微微恼怒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你别?多想,吉迎现在业务越做越大?,我就是希望你多有点时间陪我。”
阮夏抬起眼?皮对上莫谨的眼?,“哥哥真是这样想的吗?”
被她纯澈的眼?眸盯着?,莫谨竟然有一丝心虚。
阮夏继续追问,“哥哥在怀疑什么?我和宋踌?”
莫谨珉了珉唇,他就知道,骗不过她。
“是有一些风言风语,我也不喜欢你和宋踌过多接触。”
他从看到他们第?一次接触的照片,宋踌手放在她后背,他就不喜欢他们接触。
阮夏慌乱的从包里?拿出烟点上,袅袅白烟从嘴里?散出来,“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能变一次心就能变两次心?”
“其?实?你打心底里?就不信我是吗?也许潜意识里?还觉得我水性杨花?”
她圆圆的杏眼?看过来,干净的下眼?帘微微鼓起来,要哭出来的样子。
原本理直气壮的莫谨忽的就慌了,握住她手在掌心,否认道:“我没?有这样想。”
一瞬间,他手背青筋暴起,眼?睛狠狠盯着?她,“你用?这样的词说你自己,伤到的不是你,是我。”
“你是在拿刀割我的心!”
阮夏睁开他手,踉跄往后退一步,“我明天会把凰晟,吉迎的业务都转交给霍恺,服装品牌管理,你留着?吧,我什么都不做了。”
她肃然转身,眼?皮合上,小巧的下巴在空中转出半个弧度。
莫谨一颗心揪扯成一团。
起身,长臂一伸,从后背死死抱住她,“你信我,我没?有这样想你,我就是受不了了,受不了你常和他接触。”
“我嫉妒。”
“我心里?不舒服。”
“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我只?想你从身到心只?有我一个,我不想你分给他一点点,芝麻大?一点也不行。”
两行眼?泪从阮夏眼?尾流下来,“哥哥,我记得郁苃那件事,我当时问你怎么不问郁苃。”
“你回我,‘我为什么要听别?人说?我只?听你一个人说就够了。’”
“为什么现在到我这里?,你问都不问我就判我死罪了?”
莫谨说不出话。
他舍不得质问她。
他想,他要是说我在办公室外看见?你们脸贴在一起,就好像是在肯定她变心一样。
阮夏:“你派人跟踪过我吧?”
莫谨眼?皮猛的掀起来,刚要解释,阮夏打断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所以,别?人说你其?实?是派人看着?我,我一点都不信。”
“因?为他们不了解你。”
“我才是我们婚姻幸不幸福的最佳评判人。”
阮夏仰头对上莫谨的脸,“哥哥,你以前说过我不需要完美,这句话还算数吗?”
莫谨点头,“一辈子都算数。”
“哥哥,这个世界对事业型女人很不公平,一点点的举动就容易被扣上私生活混乱,靠男人上位。”
“我管不住这天下的嘴,也许某个举动,某个话,被有心人解读就成了关系匪浅,我现在想和你说。”阮夏手重新环上他的脖子,漆黑的眼?睛莹莹对上莫谨的眸子。
“我要你即便是你亲眼?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床上,你的第?一反应也是,我着?了别?人的道。”
她竖起一根手指压上他的唇,“我要我们的爱不被任何流言冲垮。”
“不被时光消磨。”
“不被平淡湮没?。”
“我要你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全心全意的信我。”
“这样的爱,你可以给我吗?”
莫谨点头,“我答应你,以后,我只?听你一个人说。”
“我不问了,吉迎,凰晟,还是你自己管吧。”
阮夏莹白的手指细细抚摸他脸每一寸肌肤,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视他。
漾着?满满的爱:
“哥哥,我会让你知道,你给我的爱有多值!”
很快,莫谨知道,阮夏回报给他的爱多么回肠荡气。
刻骨铭心。
她粗暴的把他摁到墙上,踮起脚尖吻上他。
“哥哥,我要你”
……
*
翌日清晨。
“怎么是去巴罗?”阮夏皱眉,“旁边的阿勒客最近在闹内乱吧?还有雇佣兵入住,会不会不太安全?”
莫谨摇头,“应该不会,隔着?一个国?家呢。”
阮夏噘嘴,“你还是把所有保镖都带上吧,我不放心。”
“好。”
阮夏坚持道:“我今天要送你,送你不是为了分别?,是为了在原地等你。哥哥,今天我送你去机场。”
莫谨无?奈,“好吧。”
出了莫家别?墅,莫谨震惊了。
一路上,所有繁华路口的整栋流动广告牌,包括机场的大?屏幕上,都闪动着?莫谨和阮夏的照片。
照片里?,他垂下眼?凝视她,她仰头和他凝视。
旁边配大?大?的告白字母,“阮夏生生世世爱莫谨。”
这一天,满城都是阮夏的告白宣言。
莫谨不可置信的看向阮夏,“你?”
阮夏娇小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莹莹美眸仰头看她:“我不想让你再听见?我和别?的男人的流言。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哥哥。”
机场大?厅中央,阮夏踮起脚尖,手臂环山莫谨的胳膊,一遍遍吻上他的唇,像在和世界宣告,“哥哥,我爱你。”
莫谨手揽在她腰肢,闭眼?,垂下头和她忘情接吻,“我也爱你。”
机场来回穿梭的人群顿住脚,看见?人群中心,一对璧人交颈亲吻。
圣洁的如雅鲁藏布江上,一对交颈亲吻的天鹅。
拼出了一颗心。
*
夜。
巴罗机场,不远处一栋废弃建筑上,一支着?装整齐的雇佣兵,整排的枪支抵在水泥台上,闭上一只?眼?,光学瞄准镜对着?目标人。
正在红心。
一到凉薄的声音从耳廓上冰冷的蓝牙耳机传来,“做干净点。”
一排子弹穿破暗夜空气,爆破在耳膜,没?进血肉。
华国?内。
宋踌仰天,削薄的唇开合,“你安心去吧,你能给她的,我都能给。”
手一扬,漫天白色纸钱纷纷扬扬从天空垂下,落尽九曲长河。
*
莫家别?墅,一阵枪声哄的穿梭在脑海,阮夏心脏骤然一缩。
“哥哥。”
她眼?皮猛的睁开,攸的坐起来,额头有细细的薄汗。
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浸在无?尽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摘自《Whenachildisborn》
今天日万了,写到现在才放出来,手都僵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