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大厅里,灿烂的水晶灯下,此刻,至少有五百人穿梭其间。
贪婪,恸哭,疯狂,狂笑,人类最极致的表情在这里淋漓尽致。
人群中央,阮其昌十分高调,嘴唇翕动,袅袅烟雾从嘴角雪茄散出来。
从来谦和,内敛的笑脸,此刻,笑的得意,狂悖。
左边是金发碧眼的妙龄女郎,右边是波浪卷,穿着暴露的嫩模。
一双眼睛放着贪婪的光,看着荷官手里的骨牌。
大约手里摸到的牌不错,他出手就是一摞。
两圈加码叫下来,赌桌中央已经是一堆。
他一番手,两张牌九狠狠砸在赌桌,两个五点--斧头。
“哈哈哈……”
他仰头放声大笑,一手在金发女郎的屁股拍了一下,一手摸妩媚女郎的腿,与之相反,赌桌其它人懊恼的拍大腿。
阮其昌更得意了!
“我从未见过他这一面,和公司一比,简直是另一个人!”
楼上一座房间,百叶窗前,阮夏诧异的说。
这个位置,楼下所有的热闹,疯狂,贪婪,一览无遗,而楼下的人,却看不到窗户里面。
莫谨身长玉立,面上波澜不惊,似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很正常,不管晚上?是鬼是魔,只要是白天,都得装的人模狗样,因为没人会跟随一只鬼。”
顿了顿,又说:“其实是纸老虎罢,不过虚张声势。”
阮夏看向莫谨,“什么意思?”
莫谨抬臂抱胸,“别看他戏这么足,其实输赢不大,他这个人,胆子小的很,和管理公司一样,只求无错,不求有功。”
“好事凑到最前面,有风险站到最远处。”
阮夏点头,“妈妈也这么评价他,所以这些年也算安分。”
莫谨摇头,“你错了,手上?安分,不带表他心里安分,也许他只是迫于咱爸的手段,不敢面对失败的风险呢?”
“平时不敢动,到关键时刻呢?他会不会来踩上?一脚?婚礼的事?,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阮氏这么大一块肉,足以令任何人疯狂,真正的利益面前才?能看清楚一个人会不会变!作为掌权者,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虚无的人品上?,你得提前规避所有可能出现的风险。”
阮夏,“你说的撒网,不会是,诱他欠下巨额赌资,挪用公款填窟窿吧?”
莫谨斜眼,“你觉得我不道德?”
阮夏被他的直白噎到,愣了一会,摇头说:“没有,你这么做自然有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就是觉得,跟以前学的理念不太一样。”
莫谨拢她发丝:“阮阮,你仔细想想,学校培养出来的人才,不管是高管,还是老师,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打工人。要整个社会稳定,必然需要高度的道德约束。”
“学校这所有型的大学,教的是最基础的生存技能,社会这所无型的大学,才?决定你走的高度,长度。”
“你生来是统治者,运转者,每个层面上行的人的道德约束层级是不一样的。比起阮其昌一个人,你需要负责的,是整个阮氏。”
“抛弃自我防卫偏见的束缚,换个角度想,这些东西,与其掌控在别人手里,不如掌控在我们手里。”
阮夏想起上?辈子,阮明哲入狱,阮其昌联合股东,把自己推上位,盛听南拿到的把柄,就是他曾经挪用过大笔公款。
阮夏看向莫谨侧脸,虽然那个时候他早已不在人世,想来,这果其实也是他种下的。
心里有暖流涌动,捏了捏他手。
阮夏同学是在是个听话的好学生,真的就跳出了感性,心里暗暗佩服他做事?如此周道,连交好的世家公司继承者这种事?也安排。
她又问:“他胆子既然那么小,那你是怎么确定,他一定能输掉很多钱的?”
莫谨笑,“下去玩两把你就知道了。”
阮夏:“被小叔看到没关系吗?”
莫谨瞥一眼腕间手表,“再有二十分钟,他必然走。”
他搂着她坐下,随手拿起骰子,问:“玩过吗?”
阮夏点头,“在KTV玩过。”
莫谨笑:“手气?怎么样?”
阮夏:“还不错。”
莫谨:“想要几点?”
“啊?”
阮夏懵,“哦,一点吧。”
莫谨修长的手指握着骰盅在空中摇晃,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出来。
他手臂瘦而有力?,线条优雅,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分外优雅,阮夏视线不自觉跟着。
啪嗒一声,骰盅落地,他说:“打开看看。”
阮夏掀开盖子,三个红色的一点躺在中央。
她睁大眼睛,“怎么做到的?”
莫谨笑:“手法,想学吗?”
阮夏点头,“好啊。”
莫谨五指穿过她指缝,十指相扣,两只手握住骰盅,“我们先从一点开始听。”
这种手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莫谨教的认真,从一个骰子,两个骰子,三个骰子,阮夏十分挫败,没觉出有什么区别。
在听了十遍,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大概是没这方面的天赋的,想到自己的安排,灵机一动,问:“有没有那种想要几点就能摇出来几点的筛子?”
莫谨点头:“有啊,有三种,最传统的是加了水银的,这种操作最简单,你把想要的点数朝上?静止三到四秒,怎么摇都是那个点数。但是这种骰子比普通骰子要重,承重慢,行家一听就能听出来。”
“第二种是内置芯片的密码骰子,这个难度稍高,你摇骰子的角度和频率,必须要和设定的一样。”
“第三种是遥控骰子,这种是利用磁场的原理,在麻将机的固定地方坐上?慈圈。”
阮夏想了想,“你给我一副密码骰子吧,教我摇出六和一就行。”
莫谨见她眼睛里有狡黠划过,小狐狸是的,这是想整人的信号呢!
从柜子里找了一副出来,手把手教她。
阮其昌赢了八十万,满意的走了,莫谨拥着她从二楼走下来。
两人太出众,男的沉金落玉,女的仙姿瑰丽,优雅款款而来的样子,像从画中走出来,大厅里的人不自觉看过去。
“呦,莫总,旁边这位是?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来,说话的人,刚好从门口走进?来,正是时家这一代的掌权人--时坤。
鲸市四大家族,莫家和阮夏交好,顾家和时家交好。
全鲸市人都知道,莫谨和时坤--不对付!
莫谨掀开眼皮,淡道:“时总,有眼疾最好及时去医院看看,今日认不出我太太没关系,万一哪日瞎了,岂不是连公司账目都看不了了?”
时坤走到一张赌桌坐下,身子懒懒朝椅背一靠,“多谢莫总关心,只是,比起眼睛,我更担心我的记忆力?,我不记得莫大少什么时候成过亲,我只记得,前日里,好像是莫家二少爷成亲来着!好像成亲对象还是青梅竹马的阮家大小姐啊!”
“不知你身边这位是?”
阮夏手骤然捏紧,莫谨食指轻巧她手背示意,脸色不变,拉开时坤对面的主位椅子,很绅士的扶着阮夏的肩坐下。
自己抬腿坐到她椅子扶手,手拢在她手臂,“时总,有病乘早去治,万一拖成脑癌可就不好了!”
他眼皮锐利一扫,眼中寒光迸射,“你面前的这位,便是前日里和我成亲的阮家大小姐阮夏,舍弟顽劣,做嫂子的一片拳拳之心,常代我管教而已。”
“有问题?”他轻蔑道:“哦,想起来了,时总你换嫩模如换衣服,他们看上?的是你钱,又不是你这个人,大概是不太懂有个门当户对的夫人,一片为丈夫的拳拳之心的!”
“这叫夫妻情趣,”他叹息一声,“想来时总这辈子也体会不到!”
时坤咬牙,“莫总好口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莫谨扬眉,“过奖,说的过时总就行。”
时坤道:“今日手痒,莫总,再赌一把?”
莫谨:“时总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时坤:“简单点,骰子吧,比大小。”
莫谨点头:“好,只是我夫人喜睡美容觉,不熬夜,三局便散,都由我坐庄,如何?”
时坤:“好。”
莫谨,时坤,两代掌权人赌钱,众人想当然觉得刺激,所有人围过来看热闹。
荷官上?了各自要的加码。
第一局,两人摇了骰盅,落定。
时坤掀开骰盅一条缝,莫涵没看。
莫谨是庄,推了所有加码,“一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