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动作,她做的很优雅,比电影镜头还好看。
秦天眼睛凝在烟头猩红的光点好一会,润着水光的漆黑眸子暗下去。
也给自己点上一根,吐出长长的烟圈,低低喊:“阿姐。”
你……是最讨厌人抽烟喝酒的人啊!
这样娴熟,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阮夏十指轻弹烟灰,道:“我时间不多了,再玩最后一项,你挑。”
秦天道:“桌游《剧本杀》吧。”
“好。”
一群人转移阵地到楼上桌游房间,秦天挑了一个谋杀本子,放了一摞卡牌。
是启国将军和邻国公主的爱恨纠葛。
公主无意中救下受了重伤的将军,将军醒来后失去了记忆,两人相爱,成婚。
后来,两国交战,将军记忆苏醒,亲手带着铁骑踏平了公主的国家。
阮夏需要在这群身边人里找出谁是将军。
都是熟悉的人,跳过了测试环节,看了剧情VCR,小鹿开始直接cue流程。
同时,灯光骤然熄灭,各自的表情隐没入黑暗。
阮夏向秦天发问,“你认为将军是错还是对?”
秦天看不清阮夏的表情,默了默,道:“于公主而言,自然是错,于启国子民,自然是对。”
秦天反问,“公主,你恨将军吗?”
阮夏道:“公主更恨自己。”
“我赶时间,直接结局吧。”她猛的睁开眼,朝门外喊,“开灯吧,我知道谁是将军。”
刺眼的灯光立刻照亮屋子,几人只见,阮夏指着5号道:“是你,程光。”
小鹿吞了吞口水,“答案正确。”
众人懵了……桌游还能这么玩!
所有人看向程光。
他无辜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发誓,我绝对没给夏姐提示。”
阮夏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程光是第一次拿主角卡吧?你刚刚呼吸的频率达到了每分钟27次,而且,你在看到自己角色牌时,第一眼看的是我。”
正常人的呼吸频率在每分钟15到18次。
秦天扔下牌,啪啪鼓掌,“阿姐果然厉害。”
“阿姐,下次什么时候过来玩?今天玩的不够尽兴呢。”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阮夏看向果果,果果给她递了个牛皮文件袋。
阮夏推到秦天面前,“这是当年签的合约,小天,我这股份送你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秦天的瞳孔放大,盯着阮夏,良久,冰冷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阿姐说。”
几人面面相觑,鱼贯而出,关上门。
秦天道:“阿姐,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改!”
阮夏:“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是我的问题。”
秦天手掌大力劈在桌子上,脸仰起看天,“你们俩一定要这样吗!”
今日早上,莫涵提出,他想把间店铺的房产证抵押到银行,手里的股权质押给他。
他很快赎回来。
这是资金周转常用的方法,并不影响店里的经营,秦天自然也知道莫涵的能力,能赎回来,他没道理不同意。
“不能做回兄妹吗?”
“阿姐连弟弟也不要了?”
他手撑在桌子,身子前倾,紧紧盯着阮夏,眼里有水光。
他妈妈去世的早,在那个家里,他总是多余的那个,他所有的温暖都来自阮夏和莫涵。
他像个失去糖果的孩子,无力的看向阮夏。
阮夏两指一夹,他衬衫胸前口袋里的烟,打火机落进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腿倚靠桌子,脊背微弯,视线虚虚落在远处。
厚厚的雪地上,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忽然滑倒了,旁边一个中年女子扑倒地上,小女孩摔到在女子身上。
应该是小女孩妈妈吧。
这世上,也就父母能不求回报。
也该轮到她来保护父母了。
她说:“小天,你别为难我。”
“我就想断的干干净净。”
秦天也燃了一支,和她并肩,半晌,道:“阿姐,我改主意了,我不帮哥,你别不要我,这店是我们三的,说好了开一辈子,少一天也不行!”
“你们谁都别想瞥下这个店。”
阮夏垂眸,食指轻敲烟杆,烟灰细细抖落,待燃尽,看向秦天,“小天,我和他,回不去了。”
“我们,也回不去了。”她头一转,裙角在空中扬出一圈弧度,离开。
秦天在她身后喊:“我会一直在这等你们。”
阮夏身子顿了一会,道:“小天,人都要前走的,你也要朝前走。”
她重新往前走。
转弯,下了楼梯,手机响起来,是莫谨。
她接起来,放在耳边,“哥哥。”
“阿姐--”
阮夏捏着手机回头,秦天跑出来,手扶着栏杆大声喊:“阿姐,我替他爱你吧!”
阿姐,你别难过好不好?
他欠你的,我来还!
一双略显青涩的眼眸漾着纯澈的亮光。
你,你们,都别离开我!
梨花树下,青青草地上,白色油布铺散开,三个少年席地而坐,喝着果汁,闲闲聊天。
阳光漫天洒下来,小鸟在枝头叽喳。
那些年的好时光啊。
说好是一辈子的!
爱情,让你们散了!
那我们换一种形式,留住时光。
留住过往。
如此,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吗?
阮夏朝他灿然一笑,笑意直达眼底,像剪了一截烛光在里面。
谢谢你选我。
我会很快的。
你信我。
这辈子,你,我,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不会再是炮灰。
她转身走出去。
电话另一端,一阵沉寂。
“哥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弟,你也会喜欢他的。”
贴着手机的脸,神情温柔。
一声轻笑传来,“小看我,我又不是二十岁的愣头青。”
见证他脸色从铁青到柔的滴出水的,是一只布偶猫。
在他膝上喵呜喵呜的叫唤,卷翘的尾巴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