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悻悻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傅冉,语气又软又中肯,“还请母后与殿下,莫要再怪罪太子妃了。”
皇后自然是偏向许纾华的,可偏偏她这会儿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苛责,只转而将问题抛给傅冉,“太子觉得呢?”
那人似乎早就猜到了是这般结果,回答得游刃有余。
“回母后,太子妃险些烫伤您确该重罚,但念在她初来乍到,尚有情可原。儿臣以为,应将太子妃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听得“禁足”二字,殷秀沅的身子猛地一僵,恨恨朝这边看过来。
许纾华不由轻皱眉头,按理来说,禁足并不算什么大事。况且傅冉此举并非不是在保护殷秀沅,怎得这人反应这样大?
她正思忖着,便听得皇后“恩”了一声,幽幽道:“外面下雨了,纾儿又受了伤,你快些送她回宫吧。记得叫了太医去看。”
“是,那儿臣便告退了。”
跪在地上的殷秀沅被婢女扶起,朝着皇后做足了礼数之后方才跟着傅冉一同出了坤晴宫。
许纾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心中仍旧思索着傅冉此举的深意。
岂料忽地有一片黑影遮挡下来,让她身前本就有的昏暗变得更加阴沉。
许纾华不由皱起眉头,抬眼却不偏不倚地撞进了那人冷冽的眸中。
天色不佳,傅冉又背光而立,她这会儿压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微眯了眯眸子。
“殿下怎么了,可是没带伞?”
她这话方才问出口,便有熟悉的失重感袭来,傅冉的大手托在她的腰间与腿下,将她纤瘦的身影抱在怀中。
许纾华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肩,倚在上面有一刻的晃神,便听得那人沉声道:“你不便行走,孤抱你回去。”
她虽是想要争宠,可到底也不必宣扬到坤晴宫来。
许纾华挣了两下,“殿下,妾身可以……”
“撑伞。”那人不由分说地将她往上抱了抱,语气冰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浣心已然将伞给撑了起来。
第一场春雨下得轻飘飘的,细雨如丝,淋在身上并无甚感觉,只有风带过时有阵阵清凉。
这会儿伞一撑,便辟了一方阴影下来,堪堪将两人遮住。
“你们不用跟上来,孤亲自送侧妃回宫。”
众人退后几步,许纾华将伞从浣心手里接过来,撑在两人头顶。
傅冉的步子迈得不疾不徐,倒像是在刻意给谁看他们这亲昵模样一般。
有凉风拂过,许纾华眸色微沉,“殿下这般偏宠,若是太子妃记恨上了妾身,殿下可将妾身护在身后?”
有几滴雨丝落在那人肩头,她听得傅冉低低笑了一声。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
*
湛芳殿内烛火轻曳,将外面的湿冷之气尽数隔绝在外。
许纾华被抱至榻上,眼瞧着那人转身便要走,她忙扯住了那人的衣袖。
“殿下的衣角淋湿了,妾身伺候殿下更衣吧。”
她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倒像是刚被外面的雨淋过了一样。
傅冉定睛看着她,抬手捏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
“孤不过是想让人去给你叫了太医来,你就这么离不开孤?”
自然离得开,她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但她不能。
许纾华将心事压在心底,唇角勾起盈盈的笑,撩起眼皮去看那人。
她太了解傅冉,只一个眼神便能让他深陷其中。
这会儿她的指尖在他掌心轻抓了两下,“妾身从小便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嫁予殿下,如今终得偿所愿,自然是能想着陪殿下越多越好。”
傅冉听着眉尖不由轻蹙,他后知后觉,许纾华的这些话是真是假,他竟然无从判断。
眼前的人,当真是那个明明喜欢,却又端着架子不愿说出口的小女孩吗?他竟觉得如此陌生……
却又偏偏抗拒不了。
“为了殿下,妾身能做任何事。”她柔声补上了这么一句,便见那人的眉头锁得更紧。
傅冉的掌心轻握,定定地望着她,“你当真,愿意为了孤做任何事?”
许纾华盈盈起身,侧身贴在他的心口处,听着那早已不淡定的心跳声,唇角的笑意漾开。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