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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1 / 2)


齐北崧一夜燥热难眠,第二?天大清早直奔公司。

他姐姐齐司令很?有经?商天赋,并?且是个福将,三年来也不?见她怎么凶横怎么铁腕,倒是把宏晟这么个大集团弄得蒸蒸日上。

见他来了,齐司令莫名其妙,说:“你来干嘛?干嘛不?回去陪爷爷?脑残病又犯了?”

“我来上班。”齐北崧说。

齐司令说:“滚吧。”

在齐北崧昏迷的那段日子,齐司令成天求神告佛希望他醒;他醒来以后,齐司令又心心念念盼他赶快康复。现在他康复了,齐司令却开始对他有气?,嫌他把程几忘了。

前两年不?敢提,现在就?算提了他也跟个木头似的,气?得人直跳!

齐司令将门虎女,颜狗一只,瞧弟弟像是自己养大的猪,瞧程几倒像一朵花。

齐北崧才不?滚,他要好好工作?,表现给耿春红看!

临近中午,程几给他发消息:你几点钟下班?

他正儿八经?地?回复:三点。

他是老板,想?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说早点还能和春红多相处一会儿。

这么早?程几问?。

齐北崧正要改四点,程几说:我今天轮休,三点见。

齐北崧开心得在办公室里乱转。

齐司令本来就?有点儿忙,见状更不?耐烦,大骂什么猪拱圈拱槽子窜栏啃墙,一般都是发|情!拉出去配了就?好了!你丫脑子不?好,能配谁啊?!

齐北崧也指着她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个总裁,能别满嘴猪牛羊狗吗?你是养过还是怎么的?

齐司令还真养过猪,她十八岁当兵在边疆饲养班养了两年猪,因为?猪倌当得好,还戴过光荣的大红花。

她怒道,不?许侮辱猪,我对猪有感情!

齐北崧捂住耳朵,两点刚过就?下了楼。他不?好意思傻站着被人看,于是尽在周边转悠,当他步行一公里买回一杯奶茶后,终于看到了程几。

程几跨坐在一辆半旧的电瓶车上,埋头发消息。

片刻后齐北崧收到三个字:我到了。

齐北崧没?回,他还想?多看对方一会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开电瓶车来接自己的人,比齐司令还彪。

他拎着奶茶慢慢走近,竭力控制表情,直到和程几对上眼神。

阳光很?好,照在程几白皙清隽的脸上,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程几冲他笑,露出一排可爱的牙,坦白说:“齐先生,一会儿要委屈你了,昨天承诺太快,回家才想?起来我没?车。”

以齐北崧现在的心情,别说程几还骑着电瓶车来,就?算他拉一大板车让他齐总上去坐,他也乐意!

“奶茶。”齐北崧举着手上的礼物。

“给我的?”程几问?。

“嗯。”

程几微微歪着头,心想?他怎么还记得我喜欢奶茶?

齐北崧不?记得,他就?是直觉。

“谢了。”程几正好渴了。

齐北崧扬起下巴问?:“这车能带人?”

“不?能,前面那个路口|交警正抓呢。”程几啜了口奶茶,“一会儿你骑我这车,我跑回去。”

齐北崧真有点儿绷不?住,憋笑道:“你原先就?是这么追你老婆的?”

程几一脸认真:“我可没?追过我老婆,是我老婆追我。我老婆有宾利,你有吗?”

齐北崧说:“有倒是有,我就?是想?不?出人怎么跟你凑到一块儿的?”

“没?凑一块儿啊。”程几埋头喝茶,“这不?分了嘛。”

“……”齐北崧不?笑了,干咳两声问?,“下面去哪儿?”

“去我家,请你吃饭。”

齐北崧惊讶道:“第一次就?去家里?”

“对,而且第一次就?要见我爸。”程几促狭地?看着齐北崧,“跟我就?是困难模式,敢不?敢?”

他深知后者的个性,吃软不?吃硬,倔强不?退缩,越有挑战性的事情越要上去碰,即使讨不?着好。

果不?其然,齐北崧点头说:“行,你等一会儿,我到车上拎两瓶酒给你爸。”

程几大笑:“骗你的,他值班不?在家!”

他笑得太夸张以至于呛着了,从电瓶车上跳下往侧边走。

齐北崧眼睛一眨不?眨地?追着他,明?知道他只是去扔垃圾,但仍觉得每一寸都可爱,而且他还不?察觉自己可爱。

头发是寸头,短得扎手;从上到下一身运动?装,看款式说不?定还是他爸买的。齐北崧觉得最可爱之处,是他老跟支标枪似的挺得笔直,腰背上仿佛装着弹簧。

挺得直好,精神!即使齐北崧半夜里想?到情浓处,觉得那其实是个妖精,也是个精神奕奕的妖精。

两人上路,程几还真跟在电瓶车后面跑,满脸笑嘻嘻,就?像个刚放了学?的高中生。

齐北崧不?住扭头看,他生平第一次遛妖精,新鲜得很?!

程几说:“你骑你的!我每天早上要跑三公里,这点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齐北崧问?:“你家离这儿有多远?”

“五六公里吧!”程几说,“不?过前面就?可以转小道了!”

“转小道以后呢?”

“违章啊!”

通过某个繁华路口,程几指挥:“左拐!”齐北崧刚拐过去,程几就?呼啦一下窜上了他的后座。

“这边不?查了。”程几微喘着说。

他将手搭上了齐北崧的肩膀,那一瞬间齐北崧差点儿没?握住车把!

齐北崧扭头看了一眼肩上的手,白皙,修长,但食指侧面有一处刚愈合的血痂。

“怎么弄伤的?”他问?。

其实是程几训练时不?小心被器械划伤了,但他说:“刮胡刀弄的。”

“你们家刮胡刀可真够委屈的。”齐北崧说,“什么都能赖它身上。”

程几嘿嘿笑了两声,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齐北崧被摸得浑身一颤!

这个举动?对于初次约会的两人来说挺唐突,但程几做来特别自然。

“劳动?人民皮糙肉厚,不?在乎那些小磕碰。”程几说。

齐北崧也感觉那不?是一双细腻的手,掌心粗糙的茧子擦过皮肤,带来过电一般的酥麻,那绝对是一双男人的手,并?且备受考验。

他又心疼,不?仅仅心疼这双手,更心疼这个人。

其实昨晚他看见他哭了,虽然他一直背着身。他在为?他老婆哭,可惜他老婆不?懂得回报这份深情。

齐北崧觉得自己懂。他虽然还不?了解对方,但总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如果他现在离去,这辈子都遇不?上更合适的了,认定某个人,真的只需要一眼。

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两年是多么稀薄飘忽,多么无谓,他应该早些回来,早些寻找,早些与之相见,即使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至少他的心还会为?之悸动?。

他问?程几:“你在当交通协管员之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程几在他耳边小声说:“国?际雇佣|兵。”

齐北崧猛地?捏下刹车,差点把两个人都甩出去!

他单脚撑地?,不?可置信:“国?际雇佣|兵?”

“对呀。”程几的表情不?像是说谎。

“那……你受谁的雇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郑海平。

一队人马在R国?开销巨大,郑海平为?他们提供的资金、装备和给养足够应付比他们还庞大三倍的私人武装。

追踪沈子默的那几个月,他们绝大部分依赖于郑海平的支援;抓回沈子默,第二?次远赴R国?时,他们终于获得来自有关部门的支持,这才婉拒了一部分来自海哥的援助。

但在他们被迫“牺牲”前,海哥还是万里迢迢给他们捎好吃的,要不?老耿怎么说要给海哥送金匾呢?(金匾上书:运输大队长)

郑海平就?代表齐家,所以程几想?对齐北崧说“是你啊”,最终还是忍住。

他拍了拍齐北崧的肩,说:“前面路口右拐进菜场。”

“去菜场干嘛?”

“我请你吃饭,难道不?用买菜?”程几说,“现买现烧,挺诚心吧?”

诚心不?见得,很?硬核!

齐北崧忍不?住又夸他前老婆一遍,心想?都不?容易!

好在齐北崧虽然挑剔,但喜欢一个人就?全盘接受,他觉得只要有耿春红这人在身边,不?管吃顶级料理也好,街边撸串也行,他都乐意。

他还是幼年时期陪奶奶或保姆去过几次菜场,如今再?次踏入,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这里还是和原先一样拥挤,闹腾,气?味混杂,以及难免的脏污。他显然不?喜欢家禽区和肉类区的腥臭,但又舍不?得离开。

程几则开开心心地?买着菜,这里抓一把芹菜,那里抓一把葱,这边切几块里脊,那边杀一只鸡……他买得自己两只手抓不?下,还分了几只塑料袋给齐北崧。

齐北崧问?:“你这是喂人还是喂猪?”

程几笑而不?答,把战利品堆了整整一电瓶车。他打量了一下齐北崧的穿着,见其周身上下整整齐齐,便说:“我来骑车,你坐后面,后面干净。”

这可就?有些为?难齐北崧了,原本电瓶车上坐两个大男人就?有些挤,他还不?知道该把手放哪儿。

最后只好放自己大腿上。

他懊恼不?该答应程几换座位的要求。

贴得这么近,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清爽熟悉的气?味,来自某种国?产老牌香皂或者洗发水,其实挺白挺纯洁的,但到了齐北崧鼻子里就?催生燥热,如果程几此时回头看他一眼,那真比大补酒还管用。

如果程几再?动?两下,他觉得下边某个地?方都要变形了。

程几还真动?了!刚在菜场杀的那只鸡,鸡爪子老戳他腿,他调整姿势想?避开。

在被对方可爱圆润的小屁|股第三次蹭到时,齐北崧输了,等程几踩下刹车后顺势落地?。

程几扭头不?解地?望着他,他心惊肉跳地?说:“我跟着跑就?行!”

程几望向?他脚上的皮鞋。

“我每天跑得不?比你少。”齐北崧解释。

程几笑嘻嘻:“跑吧,反正也近了。”

他放慢车速,尽量与齐北崧并?肩而骑,如果不?小心开过头,还要停下来等待片刻。

齐北崧忽然有了一点不?该有的妄想?,那就?是眼前这个人或许是喜欢自己的。

他为?此窃喜,又为?此茫然,他知道自己属于一见钟情,那么对方呢?有这样无缘无故的温柔?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身后跟着数量众多的倒贴大军,他高高在上,其余人哭着喊着要和他好。

可他一站到程几面前,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人,甚至颠倒了地?位形势,把自己放得低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理应如此,以至于当程几抬起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对他微笑时,他简直跑得有些笨拙。

程几再?一次停在前方等他,齐北崧快步追上。他出了一身薄汗,将外套脱下放在电瓶车上。

“又做一件啊?”程几突然问?。

“什么?”

程几认识他袖口内侧的一小块布标,那意味着高端定制,这件衣服的价格估计能买二?百辆电瓶车。

“这衣服很?贵吧?”程几问?。

齐北崧的答案一如既往:“穿好几年了,旧衣服谁讲究贵不?贵。”

程几手指着前方:“我家在那里。”

齐北崧抬眼看见一片房龄至少三十年的旧小区。

“工人新村,你来过吗?”程几观察他的表情。

齐北崧没?什么反应。这是当然的,他看见程几本人都想?不?起来,更何况只看见旧房子。

程几将他带回了家。

门打开,齐北崧只觉得光线昏暗,这是老房子共有的毛病——开间小采光差。程几开灯,请齐北崧到桌边坐,给他泡茶,然后便去厨房处理食材。

“我家比较寒酸,别介意。”程几说。

是挺寒酸,但是干净。老耿监狱蹲久了,最擅长整理内务,被子都叠成豆腐块。

见齐北崧四下打量,程几便主动?把房门推开,于是那张两米五乘以两米五的进口全包围小牛皮豪华大床展现在二?人眼前。

齐北崧不?出所料地?倒抽一口凉气?,手上茶杯差点儿摔了!

“……怎么运进来的?”他的疑问?也是程几的疑问?。

这张床的价格足以购置全家所有家具,如此格格不?入,齐北崧忍不?住又问?:“你喜欢这种夸张款式?”

“不?喜欢。”程几说,“我睡它是因为?运不?出去。”

说完这句他回了厨房,剩齐北崧独自在床边站着。他好像牵动?了什么心思,许久都皱着眉头出神。

程几洗了一会儿菜转来看他,发现他还在发呆,便问?:“怎么了?”

齐北崧问?:“这儿原先是不?是你和你老婆的婚房?”

程几喷笑。

“笑什么?”

“对对对,床也是我老婆买的!”程几笑得捂住嘴,“可惜他一天都没?滚过!”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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