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人闯入了刺史府!”
地面已是一片血泊,血水不断渗着昨日落雨的水坑向外扩散,一个士兵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跪在竹院茶室的司马晁面前。
司马晁微微挑了一下眉,颇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跪坐在血泊前廊道上的太子容璟:“还有人为你冲锋陷阵?殿下,我真是有些羡慕你呢,你的国家虽亡,但愿意守护在你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不像我……”
他仰起头,望着天上那徐徐升起的朝阳:“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不可惜吗?这些如此忠心于你的人,为了你的计划和野心,一个一个都葬送了性命?”
他这句话落罢,跪坐在廊道上的太子容璟缓缓睁开了眼帘:“我所走之路,早已鲜血淋淋,脚下堆砌的白骨,也累累聚塔,没有什么是我不能葬送的。”
“是吗?那位祝姑娘也是?你原本不是想让她死在这刺史府中,作为你真正‘死去’的证据吗?”司马晁勾起嘴角,目光看向他,“从外界传出你有一个心爱之人开始,让世人看到你有多爱她,多在乎她,让所有人都相信除了她,你便不会再爱其他人。这样你‘死’的时候,有她陪在身边,才是最真实的不是吗?”
世人不知道,司马晁却一清二楚。
从太子容璟找他结盟开始,从这个计划启动开始,他就知道那个祝瑶瑶是他留在身边的一个幌子。容璟要假死,想要瞒天过海让世人都能相信,就需要这么一个能陪他一起死的人,而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祝瑶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选择放她离开,还让那个蓝氏家族的剑士护送她逃走。
不过到底能不能活着逃出去呢,为了能让这场假死的盛宴逼真无误,司马晁可是在刺史府周围下了死命令:无论谁逃出去,都要将人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容璟没有回答他,他只是伸出手,廊下的血泊中,有一支木簪躺在那儿,沾满了血。他缓缓将木簪握住,收进了手心里。
或许是因为……他仍留着一丝私心,当他选择丢弃庆国太子这个身份的时候,他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记得他,记得他的过去,记得他的存在。
哪怕有一天他在黑暗里再也无法爬起来,至少还有人能回忆起他光明的那一面。
“轰!”
忽然,一声巨响在院中炸开。司马晁一怔,他从靠着的柱上直起身,看向了院中飞扬而起的烟尘:“什么人,竟然突破了我的护卫队?”
虽然已得知有人闯进了刺史府,想来是太子容璟的什么手下,跑来送死的,便没有太在意。原以为护卫队就会把那人收拾掉,却不料对方竟然有能耐直接闯到这个地方!
院中,滚落在地面的是一个巨大的石桌墩,地面因为强烈的撞击而凹下巨大一块,有一个身影站立在石墩之上,烟尘随着风在空中肆虐飞舞,他看到一个女子立在那而,手中的长剑沾满了血,横握在她的手中,飞扬而起的长袖拂起了剑身上的血,映红了整片天空……
竟然,竟然是那个祝瑶瑶。
狄瑶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易子修,还有双手鲜血淋淋,握着木簪的太子容璟……她眼神一敛:通帝果然痛下了杀手!
站立在两侧的暗卫发现有人闯入,立刻一拥而上,将她包围在了院子中央。
对面,立在廊道上的司马晁第一次露出了震撼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一直以来把所有的东西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无论是与庆国太子的结盟,还是通国历代以来的朝局,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有一件东西从他眼前失控。
那个明明消瘦、孱弱的祝瑶瑶。
祝瑶瑶跃下石墩,她朝着廊道上的太子容璟一步一步走去,周围环绕着她的一排暗卫已经透出了杀气,他们准备群起而上,直接将她斩杀!
祝瑶瑶手中的剑一直横在身侧,她看到那十几个暗卫已经开始调整双方之间的距离位置,就代表他们准备动手对她展开围杀攻势。既然祝瑶瑶能一路杀到竹院,就代表她实力匪浅,所以暗卫不敢放松警惕,完全是以对付高手的姿态对付她。
其中一名暗卫还有些稚嫩,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这看上去瘦弱纤细的女子竟能让身边的同事如此如临大敌,那女子纤细至此,甚至仿佛只要盈盈一握就可以把她的腰折断。
他率先动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周围其余人一看他已动手,便纷纷一拥而上,拔剑向那女子刺去。
只见剑花在祝瑶瑶身前划开道道涟漪,她一个纵身跃上交织在身前的剑锋,长剑猛地一扫,将那剑花扫开。其中一柄剑被巨大的力量击打出来,直接刺中了一名暗卫。那暗卫痛得大喊一声,还来不及捂住伤口,忽然觉得脖颈一阵冰凉,随后有什么东西从颈上流了下来……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