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候,游鹿和陈疏野回了X市,迎面扑来的就是?又胖了不少?的巨型小白。
他?们原本想带着小白一起去B市,但是?家里人说他?们两个课业、工作都很忙碌,如果没时间陪伴小白,那它?在陌生的新家会?感到很孤单。
小白已经是?一只老?狗狗了,这?两年它?的那只瘸腿也有变严重的趋势,需要经常去熟悉的宠物医生那里按摩、治疗。它?不爱动?了,总是?趴在垫子上就是?一整天。
但是?游鹿和陈疏野两个小主人推门进来时,小白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似乎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谁回来了。它?跑了好几下,扑到了陈疏野的身上,又用自己?的大脑袋去拱游鹿。
“小白白,是?不是?想我们啦?”游鹿抱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用鼻子去蹭它?,结果被舔了一脸颊的口水。
陈疏野抱住小白圆滚滚的腰身,扛着它?直接进了家门,就看到云叔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深刻了。
“小野少?爷,小少?爷,你们回家啦。”云叔和蔼地说着。
“云叔,我们好想你啊。”游鹿抱住年迈的云叔撒娇,低下头给他?揉着自己?脑袋。
“云叔也想你们啊。”云叔的头发全白了,不过身体还是?挺健壮的,牵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少?爷,上下打量着看看有没有有变瘦。
他?看完游鹿,又拍了拍陈疏野因为扛着小白而隆起的肌肉,笑道:“小野少?爷的体格真好。”
“看到你们把自己?照顾得?这?么?好,云叔就放心了。”
他?们一起在家住了一个礼拜,游鹿就出发去了新电影的片场,陈疏野在总公司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便又各自忙了起来。
白雪轻和游之莱依依不舍地看着准备上车的游鹿,陈疏野开车载他?去机场和经纪人他?们汇合,这?次的片场在国外。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白雪轻忍不住感叹道:“孩子真的长大了,越飞越高了。”
从前那么?小一团的两个孩子,居然这?么?快就长成高大的少?年,一起去了别的城市读了大学,也有了各自喜欢的事业。
他?们也学会?了喜欢,彼此依赖着,就是?不再依靠着长辈们了。
“时间过得?好快。”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明?明?在她?的印象中,孩子们不久前才?在读小学。
“孩子大了,就让他?们飞往更旷阔的天空吧。”游之莱揽住白雪轻的肩膀,安慰道。
这?两年他?很多事务都开始移交给了白松冶,大儿子也能够在游氏独当一面了。
游之莱低头抱紧妻子,笑着说:“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约会?啊。”他?低头去亲自己?老?婆的脸。
白雪轻伸手轻拍他?不正经的脸,也不由得?被丈夫逗得?破涕而笑。
陈疏野去接杀青的游鹿时,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你定制的七弦琴做好了,我们可以先去找柳先生拿琴。”
游鹿他?们亲自送柒乐古琴到达国家文物研究馆时,遇到闻讯而来的柳饵大师的后代柳亢,他?们家族世世代代造琴,在国际上很有名气,柳亢老?先生更是?家族翘楚,是?国宝级的人物。
现代人对古琴了解得?比较少?,但是?柳家一族依旧热爱制琴,尤爱七弦琴。
“柒乐是?极其罕见的保存得?这?般完整的千年古琴,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而且你们是?花费了23亿才?买下这?件藏品的,居然捐献给国家,实在太感谢你们了!”馆主看着他?们捐赠的柒乐古琴,激动?得?都哭了。
柳亢也忍不住老?泪纵横,道:“我有幸能够看到先祖制作的千年名琴,多亏了你们的大公无?私。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他?主动?提出:“游先生,陈先生,如果你们不嫌弃,就让柳某人为你们制作一架古琴吧,权当作纪念。好吗?”
“真的吗?”游鹿惊喜地笑道:“谢谢您。”他?倒是?没有提出要跟柒乐1:1定制,在他?眼?里,柒乐仅此一件,无?法复制。
最后,游鹿和陈疏野沟通后,将款式设计出来传给了柳亢。柳亢老?先生排除一切其他?事务,专心致志做出了一架全新的七弦琴,耗时近三个月。
游鹿轻抚着造型风雅的琴身,琴背上雕刻着两个鎏金印章“野鹿”,看起来分外风趣。正面的琴头处有一副小小的雕画,一只鹿趴在遮天蔽日的大树下乘凉,惬意自由。
“何不亲自试一下音色?”柳亢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笑意,眼?角的鱼尾纹都带着岁月的温润气质。
他?面上温和又带着不明?显的傲气,神?色间不难看出,他?笃定眼?前的两名青年必会?满意。
游鹿轻笑,“好啊,我也好久没弹琴了。”他?在琴架前坐下,头微低垂,后背挺拔,姿态端正优雅,纤长的双手放在琴弦上,轻轻挑拨,便发出几声悦耳的琴音。
指尖停顿,乐声便停下,室内一片安静。
游鹿抬眸看着陈疏野一笑,复再低垂之时,随着他?右手弹拨,左手划弦,一阵低沉而激昂的节奏响起,极快的节奏带着仅有的两名听众瞬间进入音乐的世界当中。
仿若看见将士引领着千军万马,勇往无?前地朝着战场而去,喧嚣与?杀意升腾,随着指法的快速变化,将千年前的慷慨激昂呈现在面前。古琴的音,带给人的是?勇气,是?战意。
慷慨淋漓之后,音色骤然减缓,变得?悠扬而绵长,仿佛是?胜利过后的庆贺,有着九死一生过后的潇洒放肆,和畅快醉酒的狂放与?恣意。拨弦与?滑弦的无?间合作,为人们带来了喜乐。
直至琴音减弱,似乎月色将深,众人倦了,便睡了。
当游鹿缓缓收回手,柳亢和陈疏野依旧沉醉在古琴绝美的音律当中,他?们感受到来自古琴的力量。
在曲子的前期,给听者?巨大的勇气与?胆识,仿佛身临战场,而当庆功宴时,那种微醺的酒意便袭了上来,带给人狂喜与?欢畅,直至琴曲进入尾声,心便渐渐宁静下来,变得?平和和安稳。
“你太棒了!”陈疏野近乎有些恍惚地赞叹道。
他?早就知道游鹿在越景被称为第一琴师,当真正听到游鹿拨动?琴弦时,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惊艳。难怪那时候的人们,会?如此崇拜一位少?年,他?的琴音带来的意境美得?难以言说,只能意会?。
柳亢也陷入震惊当中。
他?了解古琴,也听过很多大师演奏,但是?从未有一人如眼?前青年这?般,仅用琴弦便在听者?脑海中勾勒出画面。
他?令人战,人便战意十足;
他?令人喜,人便喜从心起;
他?令人静,人便沉静如水。
青年的琴弦,能够轻而易举地挑动?听者?的神?经,让人沉浸在古琴的世界中。
“厉害!太厉害了!”柳亢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子都挺拔了起来,他?激动?到有些颤抖,道:“游先生,我之前怎会?从未听过你的大名!你的造诣,应该扬名世界!”他?年岁已大,不曾关注娱乐圈,并未知晓游鹿是?著名的演员。
“柳老?先生,您过誉了。”游鹿眨眨眼?,道:“我自小学琴,但是?从未在公开场合弹奏过古琴。”
“好!好!好!”柳老?先生连叹三句好,他?感慨万分道:“古琴技艺源远流长,有游先生你这?样的年轻人,必不会?没落!”
“这?些年月,学习古琴的人越来越少?,本以为古琴将渐渐退出年轻人的世界,心中万分无?奈与?不舍,但当我看到你的演奏,心中又再次充满了希望。”
柳亢轻声对游鹿说着:“请,务必不要停止弹琴!”
“拜托了!”他?突然对着青年,颤巍巍地想要弯下腰。
游鹿眼?疾手快扶起柳亢,不敢受老?先生这?个礼,忙道:“您不要这?样。我会?好好弹琴的。”
柳亢有些浑浊的眼?眸因泪水而晶莹,他?道:“如果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了解古琴,学习古琴,将我们国家的传统琴艺一直流传下去,这?多好啊!古琴的发展,不能断啊!”
回到B市家中的游鹿还在想着柳亢老?先生的话,殷切嘱托,言犹在耳,让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现在喜欢古琴的人,很少?吗?”游鹿摸着琴弦,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为什么?呢?”
明?明?那么?动?人的音色,曾经无?数人为古琴痴迷,为什么?现在却渐渐没落了呢?
一阵铃声打断游鹿的思绪,他?接起经纪人的电话:“钟哥,怎么?了?”
钟龙杰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艰涩地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件事?但是?考虑了两个月,还是?决定跟你说。”
“什么?事?”游鹿问道。
电话那头的钟龙杰缓缓开口:“丰越,就是?之前一直找你的那位导演,他?自杀了。在两个月前,我的手机上收到他?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
丰越没有游鹿的电话,他?在临死前给钟龙杰的号码发了三个字。
对不起。
新闻刚刚出来的时候,游鹿正在国外拍摄电影,他?的拍摄进度安排得?很紧张,每天拍完就回酒店,几乎倒头就睡,根本没空关注网络上的消息。
钟龙杰也不敢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