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眸光微掩,长发如墨。
声音略有些讽刺的说道:“鬼王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怎么会记得与我相关的事呢。”
朝玉京握紧了簪子,声音冷淡道:“你是在怪我?你记着,是那些人该死。”
沈小灯故意道:“当然,我亦如此,所以活该被关在地宫。”
接近她而产生的暖意褪去,朝玉京站了起来,灰色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面如玉雕成,一颦一蹙都能轻易牵动人心,此时她语气嘲讽,皆是冷然。
地宫迟早关不住沈小灯,她想离开这里……朝玉京手不小心捏碎了簪子。
沈小灯抬眉看向他。
“……”
朝玉京一挥衣袖,面如寒霜的走了。
依偎在窗边,沈小灯收敛神色,依旧翻动着自己手中的书本。
当天一整个白天.朝玉京都没来找过她。
夜幕降临,沈小灯和衣入眠,正要睡着时,身上的锦被忽然被拉起一个角,一个冰冷的身体挤了进来,刷的睁眼睛,沈小灯一看,不是朝玉京是谁?
他背对着亮光,脸轮廓明暗对下显得十分冷峻,沈小灯一眼就看到了这人脖子上的黑色花纹,是魔血咒,想来现在的朝玉京痛苦的很,但是他面上一点也不显,灰色的瞳仁除了冰寒,毫无波动。
“好冷。”
朝玉京声音低低的说道。
“你……”
沈小灯还没说完,就被纳入了怀中,朝玉京又在吸取她的热度。
而且这一次,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沈小灯的经脉被他的鬼气封住了,不能动弹,也无法说话,沈小灯只有寒着双眼瞪视。
就连眼神都不许反抗,朝玉京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皮上,一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男人一手揽着女子的腰,一手盖着她的眼睛,这种行为颇为掩耳盗铃。
他将自己的头也放在了她的肩上,低声道:“别动,就一会儿。”
这个一会儿的时间是一晚上。
期间,沈小灯很快就再次睡觉,朝玉京却是一宿没合眼,一直眷恋的把她抱着。
第二天醒来时,朝玉京坐在床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梳子,决口不提昨天的事情,只是说:“我把你簪子弄坏了,为了补偿,我帮你梳头如何。”
“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又要封住我的经脉?”
朝玉京铅灰色的双眼闭了闭,没有回答她。
用脚指头想,他肯定会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做,既然如此,沈小灯也不会做无谓的反抗。
朝玉京伸手握住沈小灯的手腕,轻轻一拉,让她坐在他腿上,然后用梳齿穿过她浓密黑长的头发,经过一晚上睡乱的头发很快就被整理好了。
朝玉京用手指勾了几根玩,才不舍的放下,手心用鬼气凝了一根黑色的发簪,别住。
简单的发髻下是一张清丽无双的脸。
经过这一次之后,每晚上,朝玉京都会在半夜过来抱着她入睡,然后第二天进行各种无意义的补偿。
比如从各界搜刮来的美食,地宫物资稀缺,沈小灯早就辟谷,也没什么口腹之欲,所以她很久没有进过食。
被朝玉京带着来到一处宽敞的地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长桌上摆满了食物,而旁边站着瑟瑟发抖的鬼差,都紧张的望着沈小灯吃东西。
“我给你们说过,沈姑娘是地宫的客人,如果你们送来的东西不好,你们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连鬼都做不成。”
昔日也算修真域界人物,今日却被.操.控在朝玉京手下,讨一个姑娘的欢心。
沈小灯的视线扫过长桌两边的鬼差,淡淡道:“这个不错,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鬼连忙答道:“是蟹黄鲜菇。”
“挺好的。”
朝玉京道:“如果好吃,你为什么只吃一口?”
沈小灯无奈又多吃了几口,才将筷子伸向下一道菜,“这个呢?”
“是个甜品,糖蒸酥酪。”
她心中微动,糖蒸酥酪不是某个神君想要吃的东西吗?
一个青花瓷的小盅,雪白的奶如凝脂白膏,上面撒了几颗切的碎碎的红色蜜饯,看着香甜可口,沈小灯拿起一旁的金色汤匙,品尝一番后,心想道,果然还不错,怪不得能入混元的眼。
沈小灯上心的问道:“这是家的酒楼做的?”
对方低头回道:“是凡人界的上云楼。”
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沈小灯才放下汤匙,朝玉京疑惑的看了一眼眼尾上扬了几分的女子。
又看了一眼糖蒸酥酪,想不出里面有什么门道。
但是晚上,沈小灯有些积食,躺在床上睡不着,朝玉京像寻常一般进来时,沈小灯还睁着眼睛,两人大眼瞪小眼。
朝玉京忍不住说道:“你白天不喜欢吃的东西也吃了,当然会不舒服,你是不想让我杀了他们。”
沈小灯摇头道:“我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况且他们也算不得活物,只是有点未死之前的意识罢了,我是不愿意你自己造的孽却要算在我的头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口锅她不愿意再背。
地宫里很安静,他们住的地方更是无人打扰,朝玉京垂眸望着床上的沈小灯,黑暗中看不清神色,沈小灯右手做出握剑的姿势,兀自警惕着。
就在时间久到她误以为朝玉京要动手时,对方直接坐了下来,抬起手,贴在她的背部。
一股并不冰寒的鬼气顺入经脉中,游走之处生出暖意,不到一会儿她的肚子便好了。
他是在帮她?
沈小灯侧过脸,轻声道:“谢谢。”
“无妨。”朝玉京收回手,背在身后,双手悄悄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