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临时受命,立刻便着手去办了。只是还没出门,就被前晚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儿缠住了脚步。
小女孩儿名叫唐小米,六岁。前天晚上有人报案,说邻居家小孩一直哭喊不止,过去一查,是患有抑郁症的单身母亲□□小孩。
只是两天了,一直联系不上唐小米的爸爸,其他亲人也都远在外地无人过来认领。小女孩儿无家可归,警官们出于仁义,暂时先收留下了她。
昨晚小孟带她回家住了一晚上,小女孩儿对他产生了依赖。
大概人在极度的惊恐过后,都会对警察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小女孩仰起小脸看他,可怜巴巴道:“叔叔你去哪里?我怕。”
“这里是公安局,不会有人伤害你,自己在这玩会儿嗯?”
小孟把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给她手里塞了个橘子,转身往外走。
下一秒,小米就从沙发上溜下来,拔腿飞奔向他,一把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善意是一回事,可责任在身,不能因此耽误公务。
小孟安抚了她一会儿,她不说话,只是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眼泪一颗一颗无声往下掉,小模样实在是可怜。
“小米。”小孟蹲下来,脑子里有了个主意,摸摸她的脑袋,歪头说:“叔叔教你一件事,你乖乖配合行不行?”
......
庄梓做好笔录回医院,医生通知挂完今天的药水就可以出院了。
离开医院时,下午五点。
天空依然暗沉,阴雨绵绵,密布的乌云背后传来阵阵闷雷,像谁在沉闷的哭诉。
站在台阶上谨慎的观察一圈来往人群,她现在像个流落荒野的浪人,觉得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时刻蛰伏在自己身边的凶手。
寒风重重涌上来,密不透风的包缠住她,整个世界都是冰凉的。
只是眼下,回哪里去?
南馨公寓肯定是不能住了,姜知昊那边也不行。
指望庄家亲戚收留她?
想想都觉得没可能。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遍通讯记录,居然找不一个要好的朋友和可靠的熟人。
收回手机,抬头望一眼天,雨还没有要停的趋势,暗淡失色的城市像世界末日,阴郁而压抑。
这样下去,说不定在破案之前,她会先疯掉。
......
谢逵一直在外面忙到晚上九点才回局里,外面还在下着小雨。
他带着一身冷气跑进门,一抬眼,就见庄梓孤零零的坐在大厅长椅上。
白炽灯散发着清冷的光线,将空荡荡的屋子照得亮如白昼。她后脑勺仰靠在墙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发呆,像一副没有温度的画。
谢逵脚下一顿,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朝她走过去:“庄小姐?”
庄梓闻言看过来,顿了顿,从椅子里站起来,摸摸自己蹭乱的长发,才迟迟打了声招呼:“谢警官。”
谢逵奇怪,找他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白天来:“这么晚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里比较安全。”她想不到更好的去处了,只有警局歹徒才不敢对她轻易下手。
谢逵脑子稍稍一转,就反应过来了:“你怎么没去朋友家或者亲戚家先借住两天?”
庄梓看着他,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漫着血丝的眼睛里空洞而无神:“我在宜省没什么亲友可以依靠。”
谢逵明白了,说:“可你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庄梓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白天在公司,我只晚上过来。”
谢逵顿住,语塞了好几秒,才再度开口:“我们现在无法保证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凶手,你这样一直呆在警局过夜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默了默,实话实说:“没有哪里能比警局更安全了。”
谢逵看着她,心里也挺理解。谁遇到这种事,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他稍作安慰:“明天早上我们就会讨论你的案子,到时候应该会决定采取相应的保护措施。”
庄梓感激的看着他:“麻烦你们了。”
谢逵笑了笑:“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职责范围。”
庄梓极淡的笑了下,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问他:“司队长是不是已经决定不参与我的案子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倒让谢逵突然想起来这茬。
今天一直在忙前两天那件谋杀案的收尾工作,差点都忘记了,他还挺奇怪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庄小姐似乎跟司队长认识?”
“不算认识。”庄梓语气淡淡的,又像自言自语:“他应该只认识我父亲。”
“父亲?”谢逵疑惑的拧拧眉,看她一眼,又悠然一笑:“他的确是说自己不适合接触你的案子,不过我挺好奇,他为什么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