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永轻叹一声,扶着额角:“不打。”
月华初破寒云,红烛乍映暖光,他慢慢垂下眸去,不再说话,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像是在想什么,却又淡然的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弯月如钩,盈了一室他从外面沾染的桂花香气。
杜北宸抚上他微凉的手指,见傅永眼中蒙着一层水雾,温声道:“阿永,你怎么了?”
他自觉一句重话都没舍的说出口,难道这个人就这么不愿意见他吗。
“没事,想一个人静静。”傅永道。
冷淡的语调中略加了点疲惫的意味,或许还多少有些情绪的因素。
杜北宸又笑了,丝毫不假的开朗畅笑:“有人不长眼色地旧事重提,这是惹阿永生气了。”
前几日朝堂起了点争执,有人暗讽傅永狐媚惑主,阻了杜北宸的子嗣之路,话说难听极了。
傅永蓦地抬起头来,弯眸竟笑了:“不曾在意。”
要是那几句话都能往他心里去的话,他和杜北宸根本就不会有断袖这回事儿。
杜北宸似是松了口气,环顾四周道:“你来这儿只是为了躲我?”
傅永一愣,不知他为何忽然变了自称:“也不是。”
其实真没什么,杜北宸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上一世的殚精竭虑,这一世的惊险传奇,身居相位却步步如履薄冰,皆非他所愿,他来这儿,只不过想过一过坊间平常少年郎的生活,放松一回罢了。
斗酒诗篇,张琴只剑,追思年少,走马寻芳伴。
“教我猜的好辛苦。”杜北宸捏着鼻子嗔怪一声:“阿永,我该拿你怎么办?”
傅永:“启明,你想多了,我没事啊。”
杜北宸摇摇头:“阿永,你明明不开心。”说着,他一把拉过那人的手,旋风一样拽了出去,飞身上马:“走,带阿永私奔去。”
去他妈的皇位。
一天,两天……
离开京城的第三天,傅永盯着摆在面前的一碗鸡汤笋丝面,拿起筷子道:“银子不够,没酒,凑合着吃吧。”
杜北宸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懊恼地道:“早知道带的少就省着点花了。”
很久没操过银子的心了。
傅永晃了晃钱袋子:“半个月的俸禄没了。”
杜北宸心道,幸亏带的不多,否则朕还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把阿永拐回去呢,正在暗暗庆幸,却听傅永又道:“只好去卖字画养家了。”
杜北宸眼睛一亮:“对,好主意。”
反正这个小城谁都不认识他们。
说完他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好个屁,回去不好吗?皇宫里的银子不多吗?
傅永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把钱袋里仅有的银子给了店小二,道:“不用找钱了,要一间上房。”
杜北宸许久才反应过来,傅永当着外人的面说的是要“一间”房……
前两天都是他出银子的,只怕人家对傅永指指点点,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要两间房。
傅永朝他抿唇:“没钱。”
“没钱……”杜北宸心道,没钱好啊,堂堂正正住在一起,但面上还得遮掩一下:“真是委屈阿永了。”
傅永转身就往楼上走,等了一会儿,见杜北宸手里挑着两坛子酒进来了:“嚯,店家见本公子生的好,送的。”
见他腰间的玉佩少了一块,傅永也不揭破,笑道:“是,杜启明生的天下第一俊美。”
……
酒过半醺,也不知谁先挑的头,十指相扣不够,吻意湿濡了肌肤还不够,都要试着把对方逼到极限,看彼此红着眼泪意越来越浓……
窗外御马低声嘶鸣,御林军把寻常小店围的水泄不通,直至东方浮白晨光微曦,他们才得见年轻的帝王怀里抱着尚在熟睡的情郎上了车辇,轻声嘱咐赶车的马夫慢点儿走,别惊了怀中墨发朱唇的人的梦。
欢喜地中求一醉,且结人间欢喜缘。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原因,这本没有再详细的车了。
感谢陪伴,有缘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