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身份尊贵的他们怎么可能跟一个卑贱的歌女贱种道歉，不作久留四散哄逃。
不屑轻笑，抬起手，引剑起舞，分明是动人的舞曲却混杂进了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呼声。
一舞毕，搭配着周遭的血腥画面，少年眸色清冷，仿佛是从地狱之中重生回来的修罗恶鬼。
他注定不是平庸之辈！
一旦时机来临他就会牢牢把握，重登众生之巅。
抬头望天，少年意气风发，届时，他便要剑指苍穹，向那个胆敢抹杀他的虚伪神灵讨还公道！
他确实是私生子，见不得光，藏头露尾宛如过街老鼠。
但当他杀光了奥古斯汀公爵的继承人后，拥有优秀武道资质的他便理所当然被带离了贫民窟，入驻本家，成了名正言顺的家族继承人，也被冠以了正式姓名记入族谱。
……
“我想要的没有什么得不到的，”苏澈没有问，对方却自顾自地回顾往昔，当然了是模糊了穿越片段仅仅诉说自己如何从平民窟成为堂堂奥古斯汀家族合法继承人的奋斗史，“在听闻光明教会在寻找真主指定的圣子人选这一消息后，我便有了这个筹谋打算。”
“主动被俘虏，然后被卖？”苏澈觉得对方行为做事，当真是毫无章法可言。
微微偏过头，对方被问得略显愣怔，好久才回活过来，“我不记得了。”
“……”
这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的苏澈，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却不记得了，这人……
苏澈不由得仔仔细细打量起对方来，涣散的瞳孔，以及对方跳跃性的思维毫无逻辑的言行。
这人该不会……
似乎是贴合着苏澈的所思所想，明明前一刻还在叙旧的家伙，后一刻就突然变得情绪激动，“我是为了找人！”
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有可能在各个角落！”
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对方全然听不进去任何话语，在屋中逡巡打转毫无理智可言，“绝哥一定也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哪怕是边角缝隙我都不会放过！那些家伙说有绝哥的下落，我怎么可能不去？！”
见对方骤然疯魔完完全全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苏澈也试图唤醒对方，但是对方却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只得关上房门留空间给对方放肆发泄。
刚一走出房门，就见到一个熟脸。
招手跟对方打招呼，“嘿，菲尔你也在？”
守在门前的大兄弟正是先前一路护送他回来的圣骑队长。
对方见苏澈出现，无比郑重无比虔诚地叩拜在地，话语之中满是感激，“圣子大人选属下随行，属下感激不尽！愿效犬马之劳！为圣子大人出生入死！”
“不用这么紧张，”上前一步将对方扶起来，“我初来乍到就跟你熟悉，我还得感谢这一路上你对我的照顾。”
“属下惶恐！属下唯恐怠慢了圣子大人！”菲尔对待苏澈的态度，从始至终都透露着过于谦卑过于信奉的虔诚。
这教皇对于信徒的洗脑工作做得未免也太过到位。
没有宗教信仰的苏澈理解不了宗教信仰人士的脑回路，但是他也不会去强行扭转对方的观点。
对方愿意这么做且觉得这么做合情合理让自己舒坦，他也没有立场去指摘。
当下他还有些事情想要向菲尔问清楚，“里边那个是……”
“这是奥古斯汀家族的既定继承人澜少爷，是一位天赋卓越的武者，年纪轻轻便已具有大宗师的实力！先前也参加了圣子筛选仪式，只可惜并不是真主大人指定的人选，但他却申请加入了教会，在得知圣子人选确定将重启朝圣之路后，他打败了所有入队申请者，取得了随行朝圣之路的资格，也因为圣子大人您的要求，教皇大人便让澜少爷过来等候，如果圣子大人您满意的话，就可以留下他，如若不满意，我们还会另做安排。”菲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科普工具人。
抚摸着下巴，想着先前对方对他说的那番话，再结合菲尔的说辞，无视了其他，苏澈仅仅得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结论：这家伙不是奶秀而是雷电法王啊！
还是那种贼能打的雷电法王，可惜的就是……
这人武力值虽然可观，但却把自己的脑子给电蒙圈了。
估摸着对方还得发好一会儿的疯，苏澈招呼着菲尔，“就他吧，不用换了，但还有一个人选不能给漏了。”
“还请圣子大人示下！”菲尔虚心领受。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在地图上搜索着凌绝这个人物，定位到对方的坐标，苏澈先行一步找到了先前那位傲娇小皇子。
对方当然……没有去告状，还算是有点脾性。
但这位小皇子却被苏澈刺激得在圣骑营中找存在感。
明明不是武者却偏偏要手执长剑指名道姓让圣骑营中的壮汉们跟他对打。
虽然如今圣子人选花落别家，但凌绝好歹也是神龙帝国的三皇子兼张家的血脉，这身份金贵得没人敢放开拳脚跟凌绝对练，唯恐伤到了这位金贵的小少爷。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副画面……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你们圣骑营的人真是没用！”挥舞着长剑，凌绝很是气愤，他当然看得出来这群人是故意让着他的。
他原意是想来这里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哪知道如今怒火没有发泄出来，倒还新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这群人也看不起他！把他当花瓶似的供起来！
凭什么？！
他也很有实力的！他也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但……
他不甘心，他分明已经够努力够认真了，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轮不上他？！
在皇庭的时候是这样！后来来了曼彻思圣城也是这样！
为什么？
他自问自己的天赋不比任何人差，只不过……
想到自己明明出生在武道世家，觉醒的却是那么一个微不足道毫无用处的魔法天赋。
为了掩盖自身的短板，他没日没夜地练武，但却收效胜微，好容易因为元素亲和性被选作圣子候选人也承诺会放弃自己的过去乃至姓名身份，他为之努力奋斗了十几年，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不服！
越想越不甘心，挥舞着的剑招更是凌厉却失了章法。
跟凌绝对练的汉子没有想到凌绝会突然变更招式，顾念着不能伤到对方，便收了势，可凌绝却不管不顾愈发上头。
眼见着汉子要被凌绝一剑击中，苏澈问菲尔要了对方的佩剑，一个纵跃下场直接挑开了两人的剑，而后取代那位跟凌绝对练的汉子的位置，跟凌绝对峙。
单手执剑步伐从容，应对凌绝凌乱而狂放的剑招驾轻就熟。
最后虚虚绕绕，将凌绝带入了自己的节奏，轻轻一挑便将凌绝手中的剑挑飞，成功将对方缴械，引剑指向对方的咽喉处。
没有顾念对方的身份，甚至对方因为惯性上前一步划伤了脖颈，苏澈也没有撤回剑招的打算。
鲜血顺着十字剑蜿蜒出了一道艳丽的血痕，见了血察觉到疼痛，凌绝这才恢复了理智。
眼见着打败他的家伙正是夺了他圣子之位的苏澈，凌绝眼眶红润，直勾勾地望着苏澈，不甘心的情绪都快满溢出来了。
“你不开心拿别人撒什么气？看不惯我就直接来找我就是了，我又不是不陪你打。”话毕，苏澈收回了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手帕扔给对方，“我没收住手，自己擦擦。”
接过了手帕，对方却没有动作。
还是直勾勾地瞧着苏澈，一言不发。
不懂这种青春期少年的烦恼，处理完了一场闹剧，苏澈转身打算离开。
没成想先前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小皇子居然愿意开口说话了，“你别走！”
苏澈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挑眉，回给对方一个询问的眼神。
虽然不甘心，但是刚才那场对决足够让凌绝看出自己的不足，感受到苏澈的实力。
可……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如对方，凌绝才更想证明自己。
上前一步，凝望着苏澈，小皇子终于不再逃避，正视自己主动下战帖——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我擅长的不是武道，你要是想让我承认你是合格的圣子人选，就得让我用真正擅长的魔法再堂堂正正地比试一次！你赢了我，我才承认你够资格做教会的圣子！”
这话说出来看似无比轻巧，但却引得周遭众人一片唏嘘。
小皇子一直以来在武道一途天赋一般却勤学苦练，众人都以为小皇子虽然不厉害，但却是个勤奋刻苦的好苗子。
但，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个魔法师也曾在夜深人静看着自己的魔法元素发呆愣怔，可他却不愿意暴露出来。
因为那样一来，他就彻底否定了自己的努力，背弃了自己的信仰——他身上流淌着的是战神的血脉，他也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武道家！
如今他自爆身份，除了跟过去执拗的自我做诀别，也是背水一战，用自己仅存的最后一份天赋，为自己挽回败局。
要是按照一般的装逼流龙傲天大男主小说的套路，苏澈就该特别装逼又拉风地应下对方挑战的同时还不忘来一发装逼十足的嘴炮……
但苏澈注定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狼燚。
见凌绝这么说，苏澈掏了掏耳朵，而后取出手指十分不注意形象地弹了弹并不存在的杂物，“我认输。”
“你都还没跟我打过！你不能认输！”小皇子被苏澈这种耍无赖的态度更是给激怒得面色通红——这家伙简直是混账！他堂堂神龙帝国的三皇子，原定的圣子人选，主动向对方下战帖，对方居然敢不接？！
不服气，十足气恼，小皇子指着苏澈怒喝道：“你这个懦夫！连跟我再真刀真枪地打一场都不敢！你不配当圣子！不配走朝圣之路去觐见真主！”
“嗨嗨，我不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休息了。”面对小皇子的无能狂怒，苏澈态度随意，临走之前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十分敷衍道，“对了，我来找你是通知你一件事，收拾收拾准备跟我上路，朝圣之路上还缺一个提行李的。”
交代完了正事，苏澈打了个呵欠，就背对对方挥了挥手权做告别，“记得来，别忘了！”
目送着苏澈离去的背影，小皇子凌绝先是一愣——原本以为自己与觐见真主的朝圣之路彻底无缘了，没想到他还能有机会——而后想到给他这个机会的家伙是这么一个讨厌的人，便口是心非冲着苏澈怒喝，“你别妄图用这种小恩小惠来装好人！本皇子才不会这么轻易就中了你的圈套！”
话是这么说没错，当三日后一切准备妥当，教皇亲自为苏澈一行践行的时候，朝圣小队之中赫然有凌绝的身影。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身体还是很实诚地同意了苏澈的组队邀约。
所以，凡事不能说得太满，真香定律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想到临行前一夜，某个恶劣的家伙敲响了他的房门，“在？给你交代点事，毕竟要出发了。”
凌绝当然不会放对方进来的。
但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直接一脚踹开了门，大大咧咧地进来了，并且将一个包袱放在了桌上，“听说你是魔法师，所以问教皇要了点蓝药给你，记得收好了明天准时到集合点出发。”
看着那么大一包的药剂，凌绝只觉得内心十分复杂。
拿人手短拒绝的话语虽然不好再说，但是翻旧账还是可以的。
不等对方溜之大吉得顺利，凌绝难得好声好气询问，“为什么是我？”明明他三番五次找对方的麻烦，还公然说对方不配当圣子……
要是换做是他处在对方那个立场，不找人把这寻衅滋事的家伙拖出去教训一顿都是好的，哪里还会给对方准备这些珍贵的药剂乃至带对方一起行动的。
苏澈一脸莫名，话却说得理所当然，“可你不是自诩颇具天赋的魔法师？不带你带谁？菲尔是圣骑算是个T，我跟奥古斯汀家的那个都是前锋DPS，还缺一个押后的法爷炮台阵容才合理，当然得找你了。”
这一句话听得凌绝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天色不早了，你今天早点休息，养精蓄锐，走了。”来得潇洒，走得利落。
凌绝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苏澈早就已经离开了，等到回过神来，凌绝先是来到桌前打开包裹，瞅着里边一个个都是珍贵无比的高阶恢复药水，内心心绪复杂。
兴许，这家伙没有那么讨厌的。
刚这么想，余光瞥到大门的残骸，将将浮起的笑意骤然凝固。
打包好包裹，凌绝骂骂咧咧地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口不对心的狂躁样态——他当真是吃错了药才会觉得那个恶劣的家伙人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冲→_→澈哥又开始了。
这个世界随意买股，反正都会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