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儒锐侧身一闪,拧住来者手腕,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硬生生捏断了他的手骨。膝盖往上一顶,带着猛烈的冲击力正中凶手腹部。
凶手干呕一声,脸色惨白,不受控制地稀里哗啦吐了一地。林儒锐抓住他后衣领,把他往旁边一拽,免得他的呕吐物溅到人家小姑娘身上。
“搞定了,进来吧。”林儒锐按了按耳麦,说道。
很快,后续清场的工作人员赶到。凶手身高一九五左右,是个十分壮实的中年男子,粗眉毛塌鼻子厚唇,一张平平无奇、丢入人群中随时会消失不见的脸。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本来的面目。
凶手正因为手腕骨折的剧痛和差点被膝击顶穿的腹部而一头冷汗。之前进入卫生间的女便衣被他打晕了藏在门缝里,所以林儒锐才没发现异样。
“真狡诈。”段孝感慨。
后续人员很轻易地把凶手制服。他挨了林儒锐两击,基本丧失了继续行动的力气,瘫在地上宛如一只死狗。林儒锐把粗鲁绑着赵影儿的绳子弄断,用冷水拍打小姑娘的脸颊、额头,很快将人唤醒。
赵影儿似乎还有股身陷噩梦的不真实感,目光游离了一会儿,扑在高马尾身上嚎啕大哭,伤心凄厉的哭声令不少在场人员都心碎了。
林儒锐感到一股阴鸷的视线。她转过头,原来是被按住后背肩膀、脸贴着冰冷地砖、徒劳挣扎着的凶手。他斜着眼珠子,从下往上阴狠地瞪着她。
在清场人员的惊呼声,林儒锐走过去,抓住他的头发揍他。第一拳下去,凶手左半边牙齿全飞了出来,牙龈被砸得稀烂。第二拳下去,凶手眼球细小血脉爆裂,痛死过去。她正要挥第三拳,段孝从后面架着她两条胳膊,把人拖开。
“得了,你再打下去我们得去地狱审问他了。”
林儒锐冷静下来,擦掉拳锋上的血。她有点可惜,应该收着点力,不应该那么容易就让凶手昏迷过去。她很想问他,双手掐在女孩柔软的脖子上,看着脆弱的生命在自己手上消逝,难道会令他快乐吗?那孱弱的、充满求生欲的挣扎,从不会让他在午夜惊醒吗?
在今天以前,林儒锐可能还不会这么愤怒。刚才那女孩坐在赵影儿旁边,她听见女孩的母亲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家里煲了老鸭汤。她还有尚且不知噩耗、在等待她回去的家人。
段孝把林儒锐按在餐厅的座位上。触景生情之故,她情绪有点失控。额角的青筋一鼓一鼓地跳,周身温度急剧升高。手肘搁在餐桌上,指尖刚碰到桌布,桌布就燃起来了。她还是像往常那样面无表情,此刻的面无表情却显得有点骇人。
段孝自觉招架不来,把她按在座位上后,开始给唐初打电话。
在嘟嘟忙音中,林儒锐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投落在人群中。她看见了赵影儿。之前被打晕在厕所的女便衣正在安慰她,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揽着她的肩膀走出人群。大概以为是同僚之故,周围无人在意。所有人的心思在落在了受害者、以及如何与受害者家属交代上。
林儒锐回想便衣的面容,只记得那是一张五官和蔼的脸,胸口处有一枚蜜蜂胸针,精致漂亮。其他的便衣都没有这样式的胸针。
总觉得有点不对。
段孝刚打通电话,忽然见林儒锐站起身来,拨开人群,拔腿跑出外围。她在街角处捕捉到便衣和赵影儿的身影,再一拐弯,两人却齐齐不见了踪影。
幸好林儒锐鼻子很灵,她记得赵影儿身上的香水味。她脸盲,记不清人,气味对她来说,比脸更具有标志性。就像每次她闻到隐隐的蓝风铃香,就知道唐初就在她周围。
赵影儿所使用的香水是一个很小众的牌子,商业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气味如一股气势汹汹的洪流,把她携裹其中,不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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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影儿发现便衣把她带离的位置越来越偏,眼泪渐渐因疑惑而止住,这个人是谁?她原本以为她是便衣警察,所以无条件地信任她。但她却把赵影儿往偏僻的地方带。不说要带她录口供,也不说要带回家。
她站定,本不肯走了。那便衣转过脸来,是一张温和圆润的女性面庞,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凶神恶煞!她正要尖叫,便衣忽然捂住她的嘴,把她狠狠推向巷子深处。
当林儒锐追着那缕缥缈的气息,来到一条安静的巷子,便衣正亮出雪亮的刀,要刺向赵影儿。
之前的中年男子只是他雇佣的来掩人耳目的杀手,真正的杀人魔伪装成了便衣!
一把灼热的焰刀携裹流火切开空气,切断便衣手臂,直直钉入墙中。‘便衣’回头看了林儒锐一眼,竟然毫不恋战,捏着不断喷血的断手挤入人群。人群发出惊呼,但转眼间便衣就不见了踪迹。
他又改变外貌了,但没关系,林儒锐已经记住他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