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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番外四(双更)(1 / 2)


年轮周而复始,二十八年的时光,对于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来说甚至短得不值一提,可它却足够让一个小男孩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也足够让一个女婴成长为一个婷婷端庄的待嫁姑娘。

它能让宿迁高楼林立,让树苗长成挺拔的树,让一座小镇苍老,也足够让这个发生在江南小镇的故事有一个完整的结尾,和新的开始。

于知希在英国过了两年的七夕。

每年的一整个农历七月,顾止戈都会过去陪她,第二年,他甚至还带着爷爷一起去看她,并带着她和爷爷在他待了七年的地方玩了一圈。

她曾幻想过迟迟没动作的顾止戈会在今年的七夕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他会让她穿上火红的嫁衣,将她带回永宁。

打开沉重的实木箱子,对上颜如玉和常晴她们笑眯眯的眼睛,于知希突然明白了前段时间,她们频繁拉着她去美容院spa馆是什么意思。

原来结婚的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穿上嫁衣化好新娘妆,于知希被人扶上装扮着红丝带和玫瑰的花车。

透过眼前垂下的一层薄薄的红纱,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忍不住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红苹果。

这几年,她没回过永宁,可偶尔也会想永宁被改成了什么样子。

是不是没了胡同里的那些长着绿色青苔的石子路,没了那些矮楼和绿瓦红墙,没了绕墙的红色蔷薇,和爬到屋顶的紫色小喇叭。

可她没想到的是,再次回永宁,她看到的却是记忆中最深刻的永宁。

是比离开时还要深刻的永宁。

……

被薇薇安扶下车的时候,于知希以为她会看到顾止戈,可是并没有。

她最先看到的,是万盏灯火和十里红妆。

她呆呆的立在原地,放眼望去,从街口的许愿树到对面山顶的落镜寺,路边的每一颗树都挂上了红色的同心结,同心结垂下的流苏细细密密,在风中飘荡。

路边,每隔半米就放着一盏雕刻着双喜的精致镂空灯笼,灯上蒙着的一层的轻纱轻飘飘地舞动着。

一阵鞭炮声响起,有人举着爆竹跑过,薇薇安撑开了绛红色的打伞,扶着于知希继续往前走。

绣鞋踩在红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曳地的霞帔在身后散开,红绸上赤金色凤尾舒展开每一枝羽毛,慢慢从红毯边开得正艳的玫瑰花上扫过,拽落了一地的花瓣,也带起了一阵馥郁芬芳。

踏上石头台阶,薇薇安突然凑近她耳语,“嫂子,你往旁边看。”

于知希依言转头看向一旁高低起伏的红砖墙。

墙角草木清秀静默,红色剪纸从墙的最这头一直贴到最那头,从小手牵着小手到骑车载人,剪纸里面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相伴着,慢慢长大。

记忆里的曾经变成一桢桢剪纸画,挂在她走向幸福的路上。

走至小巷的尽头,于知希早已湿了眼眶。

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还是老样子,安静又沧桑,老街和小巷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儿时的模样。

有钱的人想做好一件事情很简单,可用心很难。

她实在想象不出这几年顾止戈是怎样拿着以前的旧照片一个一个的对比,一个一个的做调查,才将永宁还原成他没有离开之前的样子。

就连墙角缺失的那半块砖都不差分毫。

于知希忍住眼泪,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穿过一小段马路,就到了永宁河边。

河两岸,她离开时刚被填平的荷花塘又恢复了原样,如伞的荷叶绿油油的一片,矗立在绿叶中的粉荷高出叶一个头,正竞相开放。

永宁河中间,一叶叶刷着红漆的小舟轻泛,色彩鲜艳的莲花灯自船头撒下,随着河水漂至河边,停滞在靠岸的浅水滩上。

岁月斑驳的永宁桥上,边缘处也被放上了雕花灯笼,石柱上的小石狮子缠着一层红绸,绸带拖至桥面,随风轻扬。

踩在桥面的红毯上,于知希终于看到了桥对面的一群人。

有她的朋友和同学,也有顾止戈的。

当然,她也看到了站在人群之首,正穿着一身绛红色长衫马褂的顾止戈,马褂的盘扣扣到他的下巴,金龙盘着腰间斜着攀向上,没入他的衣襟。

彼时恰是艳阳天,晴空万里,蓝天明媚,太阳自中间往下移动,灿烂的太阳光下,他的身影投在地上,斜斜的被拉了很长很长。

眼前的红纱让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红色,连带着他身上的衣服看着也更红了几分。

于知希看惯了顾止戈穿西装时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样子,如今看他一身红装,她竟有些微的愣神。

她知道他生得好看,从额角到下颌,每一处都完美到找不到一丝缺点。

每一处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她最喜欢他的眼睛,更喜欢他现在看她的眼神,灿若星辰,每一丝视线里都暗含着雀跃的期待。

像诺大银河系中,围着地球自转的月亮,每天都期待着能在凌晨时分见一见温暖的太阳。

她就是他的太阳,也是他眼里的唯一存在的光。

就在于知希愣神的期间,薇薇安将伞塞入她的手心,然后嘴角抿着笑,转身欢快地离开了桥面。

桥对岸的顾止戈一直看着这边,抬脚缓缓向她走来。

步子看着稳健,不慌不忙,可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迫不及待。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顾止戈,于知希习惯性地咬着下嘴唇。

她一手举着伞,一手拿着红苹果,也无意识地也往桥中间走去。

看似过了许久,其实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两人在桥的最中间相遇。

顾止戈直勾勾地看着仅仅离自己一臂远女人,一时之间忘了言语,也忘了在心里排练过千千万万次的动作。

她一身火红嫁衣,而她的背后,是无数朵盛开的粉莲。

她的裙摆堆积于红毯之上,更像是灼灼盛开的红莲,美得热烈,又带着一丝妖艳。

安静而美好,她像不能轻易亲近的仙子,可顾止戈耳边却一直有道声音在说:

“抓住她,抓住她,别让她飞走了。”

于是顾止戈迅速地抬起了手……

在握住于知希柔软似无骨的手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声快过一声,激烈得像是要跳出来。

握住自己的手指冰冷,手掌心也全是汗,于知希微仰着头,看向眼前一脸紧张的男人,突然弯唇笑了。

原来紧张的,并不只有她一个。

她转了转手,红苹果被放到他的手中,她又曲起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柔声安慰他,“戈戈,苹果送你,你别紧张。”

说着,她又继续鼓励道,“你今天安排的所有,我都非常喜欢。”

“谢谢。”

她的头上还盖着红纱盖头,顾止戈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她现在的样子,可他隐隐约约地看到她嘴角的梨窝。

她说话时,头上的珠钗流苏颤动,带着红纱盖头轻摇,离她的脸时远时近。

她的面容一下子清楚,一下子又模糊,像软软挠他掌心的手指一样,勾得顾止戈心里直痒痒,他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心中莫名纠结,他想揭开她的盖头,可又舍不得被旁人瞧见她的美貌。

桥下的人大抵是看看桥上的一对人久久没动静不耐烦了,性子急的人扯着嗓子故意大声喊了两声。

“你们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顾班长,你别又怂了啊!”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顾班长在他老婆面前什么时候不怂过?”

随后,是一阵起哄的笑声。

唯美的氛围消失殆尽,顾止戈头也没回,他直接伸手接过于知希手上的伞,而后紧了紧于知希的手,两人握着同一个苹果,转身往桥下走去。

苹果象征着平安,她把苹果给他的意思他懂。

可他更希望,往后余生,平安二字,他们两个人要一起拥有……

婚宴设在于家和顾家打通的大院里,红色的喜字张扬都贴了满院,扇形的屏风立在各个墙角,大门内,高高的门槛前放着一个冒着火星子的火盆。

重新修葺过的堂屋被此起彼伏的红绸子围绕着,雕花灯笼和红色同心结随处可见,正对着大门的方形巨大屏风上绣着大大的双喜。

顾远和于国雄正坐在屏风前,最中间的桌子上烛火摇曳,而最前面,放着一壶刚切好的茶。

乐声悠扬,旁边围着一群人,议论纷纷,吵吵囔囔,可顾远和于国雄就像听不见似的。

他们动作一致,都抿直嘴角,笔直地坐在红木椅子上,双手握拳放在膝上,面上故作淡定,可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大门处。

目光似望穿秋水,他们在等,等新人出现,给他们敬茶。

终于,门口传来了一阵动静……

顾止戈牵着于知希迈过门槛,看到火盆,他二话不说,直接放下伞,在一片惊呼声中,他抱起于知希迈了过去。

直到走到两位爷爷面前,他才放下于知希。

一向古板严厉守旧的顾远见此,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一脸欣慰的笑。

中式婚礼的流程繁琐,虽被简化了不少,可相比西式婚礼而言,还是要复杂得多,但每一个步骤都有其独特的含义和美好的祝福。

在老人的吟唱声中,司仪有条有理的安排新人将前面的一系列流程走完。

到了长辈对新人寄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红绸锦缎遮住了一方天光,灯火被点燃,红色烛光摇曳着灯影。

世间最浪漫的,不过是人间烟火,柔和而温暖。

顾远驻着拐杖从座位上起身,他接过司仪手上的话筒,清咳了一下嗓子,年迈的他声音依旧洪亮,吐字铿锵有力。

“人老了也就没有写稿子了,我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吧。”

“我姓顾,是顾止戈的爷爷,可这次,我是要为我可爱的孙媳妇于知希说几句话。”

“因为能娶于知希是我们老顾家的福气。”

说着,顾远转头直直地看向顾止戈,“也是你顾止戈修了几辈子才能有的运气。”

看到顾止戈点头赞同,他才收回视线。

“今天是我孙子顾止戈的婚礼,也是他的生日,同时,也是我家乖扣扣的生日,这不是什么天生的缘分,只是因为我孙子的调皮。”

说着,顾远拿起拐杖在地上点了点,“二十几年前,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才三岁的止戈撞倒了隔壁于家的媳妇,而扣扣,就是在那一天出生的。”

“我的孙子自小顽劣,有了扣扣后,他变了很多,所以才有了后来人人都夸赞的顾止戈。”

“我们扣扣温柔乖巧善良懂事,是最好最好的姑娘,她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从小就看上了我孙子这个只有皮相的玩意儿。”

听到这儿,席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小小的笑声。

顾远没理会,又继续道,“大概在十多年前,顾止戈突然失踪,我们都觉得他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是扣扣傻姑娘不信啊,我儿子和儿媳殉职后,她就一直守着我们这两个家,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成天陪着我们两个老人,除了上学哪儿也不去。”

“她日日擦拭顾止戈的牌位,让我们以为她相信顾止戈离开了,可我和她爷爷都知道,她只是在想顾止戈,她还在等。”

……

顾远的声音开始颤抖,“后来的曲曲折折我不想再多说,今天,我的乖扣扣终于如愿,我欣慰,为她开心。”

“对顾止戈而言,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爷爷,可他是我唯一的孙子,我爱他,也懂他,他看着成熟稳重,实则内心纤细敏感,他一次比一次混,可他也一次一次为了爱扣扣而变成不那么混蛋的人。”

顾远停顿了片刻,缓了缓心情,而后温和地看向于知希。

“所以扣扣,人生的路很长,如果止戈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不要心软,可也不要对他失望。”

“你要始终相信,他爱你,我和你爷爷都老了,我们没什么别的愿望,只希望你们俩都能好好的。”

于知希点点头,哽咽道,“我会的,爷爷。”

顾止戈没说话,只是暗地里握紧了于知希的手,然后神色坚定,郑重地对顾远点了点头。

……

话筒交到于国雄的手里,他不像顾远那么激动,他只是神色很平静地说了寥寥几句话。

“人只要老了就都爱回忆,该说的顾老头也已经说了,顾止戈,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虽是邻居,可在我心里,你顾止戈就和我孙子没什么差别。”

“青梅竹马的感情更纯粹坚定,这是我想看到的,也是扣扣妈妈想看到的,今天在这里,我只想替扣扣妈妈问你两个问题。”

顾止戈转头看向于国雄认真地说道,“爷爷请问。”

“第一个问题,你会一辈子爱扣扣,一辈子对她好吗?”

“会。”

顾止戈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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