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戈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什么,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昨天视频还在扬州的人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顾止戈愣住了,刚刚吸的一口烟没憋住……
吐出了口烟圈。
于知希一个不妨,被迎面的烟熏个正着,忍不住呛得捂着鼻子咳了两声。
烟雾缭绕中,顾止戈的耳边突然响起夏毓和他说过的话。
于知希不喜欢烟味儿。
想到这,他连忙把手背在身后,偷偷掐灭了烟,手心虚地在眼前扇了两下,企图毁灭证据。
于知希缓过来之后,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举着手里提着的青团炫耀似的晃了晃,歪着脑袋问他,“你昨天说想吃的,喜欢吗?”
看着手机截图中的可爱笑脸出现在自己面前,顾止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没看她手里提着的东西,只垂眸深深地盯着她的脸。
说想吃青团只是昨天看她吃得很开心所以随口说的,没想到她真放在了心上,更没想到说还要陪两位爷爷继续玩的她突然就回来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惊喜也是骗人的。
“怎么了?被吓到了吗?”于知希看他没动,笑着抬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想到刚刚在石晨发过来的调查报告上看到的,顾止戈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此时,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异常坚定的想法,他决不允许,于知希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可是他也会怕自己做不好,就像是上次那样,让她被人欺负蹲在公司的角落哭,被网上那些不明就里的人骂。
而威廉柏德现在又在暗处虎视眈眈,一直在调查于知希……
想着,他有些失控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用力往前一拽,轻而易举地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右手揽在她的腰间,把她抱得很紧很紧。
“砰”
于知希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手上提着的小盒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很用力,像是要把她嵌到他的身体里似的。
他的气息不稳,炙热的呼吸熨烫着自己耳边的肌肤,浓重的香烟味儿充斥在鼻尖,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对,于知希伸手回抱他,轻轻地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戈戈,你怎么了?”
她被压在他的怀里,声音有点闷闷的,含糊不清。
“扣扣。”他暗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腔,声线低沉。
“嗯?”
“以后不要离开我这么久。”
闻言,扣扣抬手撑在他的肩上,把他推开了一点点,仰着头看着他和他对视,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她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下巴,柔声道,“戈戈啊,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
他想说他没有,可点在他下巴上的青葱手指上移,抵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手指地主人轻声呢喃着,“你在这儿,我又能去哪呢?”
这近二十天的时间她去了很多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大江大河,山川荒漠,也体验了很多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
没他在身边,她的心的确很静,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和他有关的所有事情捆绑,可是却又有了另一种不平静。
她很想他。
每每看到美到让人惊叹的景,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他在身边那该多好。
这片国土再怎么大,可无论多远,她的心总是在他身边流连,她再怎么走,也走不出他一开始就给她设下的囚牢。
于是在两位爷爷抵不过纪爷爷的盛情邀请,决定留在苏州玩一段时间的时候,她背着他们提前一个人回来了。
“我总会回来的,就像你一样。”
她的声音轻柔,像是在倾诉,也像是在叹息。
有情的人总会再次重逢,就像山间奔流的小溪总会回到湖泊,纵横遍野的河流终究会回归海洋。
而我,归你。
顾止戈拿开她压在他唇上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喉咙干涩发痛,他艰难道,“扣扣,我很抱歉。”
“我们这样其实挺没意思的。”于知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
顾止戈喉结滚了滚,“你,想清楚了?”
他握着于知希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瞳孔紧缩,里面都是紧张。
如坠冰窟,全身血液倒流,他像是在等待上帝的审判。
他早把选择权交给了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再一次把自己陷入了当年那种被人掐着脖子的境地,他的生与死,全掌握在她的手心。
手被抓得有点疼,于知希用力地挣开他的手,随即在他惊慌的眼神中反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紧握。
“嗯。”她点点头,肯定道。
“我想清楚了,反正我们彼此谁也离不开谁,与其让双方都不安,不如放过自己。”
“我不喜欢现在这个患得患失的于知希,我只想做回以前那个开心的扣扣,戈戈,你以前说过的,我是你的小媳妇,你会永远宠我、爱我、护我,现在还做数吗?”
就像在湘西遇到的那个演皮影戏的老人说的那样,一个人一生最长也就是一百年,我们为什么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做让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呢?
她的人生坏不会更坏,好却可以更好,所以她还在矛盾什么?纠结什么呢?
顾止戈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只能低头久久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同样是在等待答案,可于知希这次没有丝毫不安。
她的眸子清亮,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灯光掉进她的眼睛里,他也掉进了她的眼睛里。
他不可自拔的沉溺其中,心甘情愿。
看着那双装满了自己的眼睛,顾止戈心间轻颤,他忽然抬手遮住她的眼,触着她肌肤的指尖控制不住的发抖。
睫毛颤颤巍巍在他手心轻扫,一股痒意顺着血液通过血液循环,蔓延到了心脏,满心的情意打开了闸门,如农历八月中旬的钱塘江大潮,不可抵挡,肆意泛滥。
于知希眼前的视线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感觉到他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眨眨眼,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手不自觉地拽着他外套的衣摆,指节用力到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