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叙报了警,和于知希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后,他准备带着人去警局。
“谢谢,麻烦你了。”于知希不好意思地对纪叙笑笑。
纪叙无所谓地摇摇头,然后转身进了电梯。
顾止戈心里又涌上某种不知名的感觉,他偏过头,控制不住地多看了两眼纪叙的背影。
每次于知希发生意外的时候,他好像总是比自己更及时……
于知希没看顾止戈,所以她并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她把顾止戈带进了家里,进门前还不忘将门反锁。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
让顾止戈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于知希给他倒了杯水后也坐在他身边,低着小脑袋,拿头顶对着顾止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旁边缩在沙发里并着脚,双手拘谨地搭在双腿上的人,顾止戈抬手捏了捏眉心,抿了口水之后正准备开口说话,于知希就急急忙忙地抢先开口了。
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就像是深怕他责怪似的。
“我刚刚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手机被杨师兄抢了。”
她解释道。
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她把腿盘上沙发,搓着手臂又往沙发里缩了缩。
“杨师兄喝了酒,可能是喝醉了,可是我就是觉得他……”
于知希皱着眉头,想不出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刚刚的扬帅,于是只能用最普通的话语描绘出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他好像很不正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嗯,你别想了,这事我会处理的。”
顾止戈刻意放柔了声音安抚她,出声阻止她继续回想。
“嗯。”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顾止戈沉默片刻,没忍住又问道,“你刚刚打电话给纪叙了?”
于知希摇摇头,“没有。”
“不过他有他的方法,他可能是担心我一个人住,所以和门口的保安说了什么吧,上次我还看到他们站在一起聊天。”
于知希声音平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看着她的无所谓,顾止戈觉得自己胸口像堵了一口气一般,憋得慌。
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心中却突然漫上一股火气,怎么喝水也浇不熄。
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可他却找不到生气的理由。
一杯水很快见底,于知希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有点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顾止戈伸手拿杯子的动作一顿,然后又收了回来,盯着于知希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藏情绪的人,所以下属们才会觉得他脾气不好,很难伺候,大家都很怕他,一看到他就会条件反射性的紧张。
可他也深谙一点,在商场上和人正面交锋,伪装是必不可少的。
在商场多年,他自以为自己的伪装已炉火纯青,真正想要伪装自己的时候别人很难会发现,就连一直跟着他的几个助理也不一定马上就能。
可她能。
一眼就能发现他情绪的不对。
好像在她面前,他没什么好藏的,反正也藏不住。
顾止戈想通了之后,转身看着于知希,墨色的双眸中满是认真,声音严肃道,“你就这么信任他吗?”
她家客厅的空间并不大,沙发也小,最长的沙发也不过就是个双人沙发,两人坐着距离本就挨得近,现在他这么突然转身面对她,两人就离得更近了。
一呼一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好闻又让人无端安心的冷香,于知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有一瞬间的不习惯,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掌心。
可就在这一瞬间,顾忌与胆怯揭开了外衣,露出里面最急切的渴望与期待,片刻后,她非但没往后退,反而往前移了一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得近了,他可以轻易地从她的清亮如琥珀的眼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甚至可以看到她眼底炙热的深情。
东野圭吾在白夜行里写到:这世上不能直视的,除了太阳,还有人心。
可他觉得,不能直视的还有于知希的眼睛,并不是因为太漂亮,而是因为里面含了太多让人忍不住心动的东西。
她的目光杂糅着二十几年不曾变更的深情化成利刃,狠狠扎进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早已苏醒的困兽被扎了一刀子,却没有怒叫嘶吼,它像是被解除了封印,挪动着脚步朝她靠近,无比亲昵地在她脚边蹭了蹭,柔和又温顺。
顾止戈心尖一颤,转开了视线,看着茶几上的小型睡莲景观,低声问道,“于知希,值得吗?”
他突然说出口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可于知希听懂了,就在她想回答的时候,顾止戈突然起身,“算了,你当我没问。”
说完,他准备离开,却突然受到了阻碍。
身后有只小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