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希:你总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你在他面前会不由自主的慌乱、不安。
可在你真正手足无措时,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你就会莫名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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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止戈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于知希才发现后面有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清楚自己身后站的人是谁之后,她抖了一下,针不小心扎在了手指上,疼得忍不住轻轻地“嘶”了一声。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于知希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椅子上起身,连手指上冒出的血珠都来不及擦。
白皙纤细的手指上,那一抹朱红扎眼。
顾止戈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模样,拧紧了眉头,“吓到你了?”
于知希摇头,对他轻浅一笑,“没有。”
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垂落在胸前。
她今天穿着一身杏色长裙,修身的剪裁包裹着她姣好的曲线,裙尾拖拽到脚背,朦胧的月光下,顾止戈只觉得她身姿颦颦,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像黎明时分藏在莲叶深处的唯一一朵睡莲。
睡莲的旁边,还缠着红色的丝线。
见她把手背在身后,顾止戈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弯下腰,伸手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了出来。
手中的手腕细弱到不可思议,仿佛微微使力就能折断一样。
这么瘦弱的一双手,他父母去世之后,他不在的这几年,她是怎么一个人撑起两个家的?
两位爷爷年迈体弱,身体肯定不如青年人,总会有点不大不小的毛病。
他查了一下,他们用的药并不便宜。
他的动作太突然,于知希愣了一秒,随后,她条件反射性地想抽回手。
顾止戈没放,手往上移了一点,改握住她受伤的手指,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低着头,轻轻帮她把手指上的血渍抹掉。
他的动作很轻柔,于知希怔怔地看着他出神。
遥远的夜空,星子寂寥,一轮圆月挂在黑色幕布上,清远,静谧。
夜空成为他的背景图。
外面高大的梧桐树调皮把几根枝条伸进了阳台,繁密的树叶漏下月光,疏疏如三月残雪,轻轻柔柔地撒在他的头顶。
他穿着黑色衬衫,衬衫最上方松开两粒扣子,领口朝两边散开,隐隐露出好看的锁骨,领带松松地挂在衣领下方,一副慵懒的模样。
月色动人,人比月色更动人,他才是这方夜景中的绝色。
他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也更容易让人心动了。
看血不再往外冒之后,顾止戈才放下她的手,收回手的时候,他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了她的手心。
指腹下一闪而过的触感并不如刚刚握住的手腕滑腻,上面有一层明显的、粗糙的茧。
和薇薇安的手一点都不一样。
他捻了捻手指,忍不住把目光再次投向她,对上她专注的目光,他心间一颤,然后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握着手里的手帕。
刚刚,是他的行为欠妥了。
在她面前,他的手总是会擅自行动,许多行为都不经大脑。
“早点睡。”
留下这句话,顾止戈便转身走了,而身后,一直有一道视线跟着他。
……
等到于知希收回视线,转身重新坐下,躲在角落看了很久的皮特拉着东东走了出来,笑得一脸深意。
他故作深沉地抬头看了眼挂在天边的圆月,有感而发。
“都是月亮惹的祸,怪只怪今夜的月色太美太温柔,才会让人冲动想一起白头啊!”
东东:“……”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皮特一眼,转身走了。
……
顾止戈走后,于知希盯着绣架发起了呆,也没有了继续往下绣的心情。
她想起了她爷爷问她的话,他问她是不是现在还想着顾止戈。
是。
她像柒明君,执着到了骨子里。
她在心里告诉过自己很多次,她和顾止戈这样就挺好的。
他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她还能经常看到他,这样就该满足了。
可人本质上到底都是贪心,甚至痴心妄想。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爷爷以前常说,她是牵着顾止戈的线,没有她,顾止戈就长不大。
可现在,他变成束在她身上的网。
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她从没说过,他对她的每一次冷漠,都像在她心上扎刀子,她会忍不住想起曾经。
她一边告诉自己要知道满足,一边又忍不住想起他对她曾经的好。
有句话说得很对,考试不及格并不是最难过的事情,最难过的是得了59分。
因为本可以,因为只差一点点。
就像她和顾止戈,真的就只差了一点点,长达十几年的陪伴,最后就只差了毕业的那几天。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对于顾止戈,她只有得到,或者完整的失去,她才能得以安睡。
他对她偶尔的温柔关心和照顾,就像是刻意的诱饵,可诱饵上有针。
是诱人的蜜糖,可是蜜糖里参了毒。
……
顾止戈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墨色床单上多了一团白滚滚的东西。
他一边抬手擦着头发,一边朝那坨白色的小东西走近。
随手将毛巾扔到一边,他弯腰把小家伙拎了起来,挠了挠它软软的下巴。
“这么喜欢我?”
“喵喵~”
猫咪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顾止戈反身坐上床,把它放到一边,没想到它又主动爬到了他的腿上,翻身摊开肚皮对着他,挠挠爪子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