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人祸。
“我喜欢你是从你第一次邀请我去跨年之前。”低声留下一句话后，季清宴带上门离开。
李眠眠以为自己的心会有所触动。
但却意外的麻木，像冷着疼着，已经习惯了似的无法感知到任何情绪。
这一夜她睡得不安稳。
梦见了许多前世的事，彼此喜欢的两个人错过的确令人痛心和遗憾，可如果错过的理由那么荒唐，大概本质上是不合适在一起的吧。
第二天李眠眠和季清宴都起得很早，坐在餐厅吃饭时彼此沉默无言。
早餐是果酱配吐司片和香煎鸡胸肉，季清宴主动把抹好果酱的吐司放到李眠眠盘中，李眠眠面色淡淡地道谢。
尚琼华拉着李眠眠问昨晚睡得是否安稳。
她是真的挺喜欢李眠眠，好看性格好教养好的孩子，她很想要这样的儿媳妇，难得季清宴这万年的冰山还真心喜欢着。
云山叠翠内高尔夫球场、马术场、网球场三大“贵族运动”场地都一应俱全，尚琼华让李眠眠穿上她特意选的高尔夫裙一起去打高尔夫。
抛开对方可能有意发展自己成为儿媳这一点，李眠眠其实挺喜欢这位夫人的。
季清宴自然是陪着一起，在高尔夫球场尚琼华遇见不少熟识的贵妇人，每个人看见李眠眠眼中都闪过惊讶，询问她的身份。
“是我们世交家的孩子。”尚琼华笑吟吟地介绍。
帝都可没有哪个足以匹配季家的家族姓李，李眠眠也是个生面孔，其他贵妇人自然免不得多八卦些。
尚琼华并不觉得李眠眠的出身拿不出手，大方与众人介绍。
“是老爷子当年的交情，容城的李家。”
容城李家自然是没听说过。
但看尚琼华挽着李眠眠亲昵的神态，大家多多少少猜到尚琼华的态度。
有些家的夫人觉得心中不平，季清宴可是帝都这个圈子里一骑绝尘的年轻一辈，多少家的女儿盯着想攀上季家这颗大树，得到季清宴这个潜力无限的女婿。
可一个来自小地方，出身平凡的女孩凭空便得到尚琼华的认可。
其中便有许蕊的母亲许太太。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是这一辈里最配得上季清宴，也是可能性最大的，毕竟两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许太太语气有些轻蔑：“容城李家是做什么产业的？怎么从来没听过。”
李眠眠笑了笑，不卑不亢：“我们家就是一点小生意，称不上产业。”
她从不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或傲气。
“那你还真是幸运哦，得到季夫人青眼有加。”许太太阴阳怪气。
尚琼华有些不满许太太的态度。
“我是喜欢眠眠，谁不想有这样的女儿，眠眠可是从容城考进燕大，从不让她妈妈操心的。”
这样护得紧的态度让许太太意外。
她不明白一个出身普通的小门小户女孩有什么好的。
“出身低了总归是不好带出去。”许太太轻嗤。
李眠眠有些尴尬，对方好像把她当做尚琼华看中的儿媳了。
“看您说的。”尚琼华微笑，“凡事都论出身的话，您家女儿是嫁高还是嫁低呢。”
“当然是要往高了嫁。”
“问题是人家也不想娶比自家出身低的呢，您往哪儿高嫁？”
许太太被堵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约了程太太打高尔夫，不多和季夫人聊了，回见。”
“别理这些无聊的太太，眼界太低。”尚琼华拍拍李眠眠的手。
李眠眠张了张嘴，想说别的太太是不是误会自己的身份了，话到嘴边却不好说出来。
坐上高尔夫球场的车往场地去时，李眠眠才踌躇着开口：“季夫人，那些太太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嗯？”尚琼华看见李眠眠略不自在的神色后看向季清宴。
她以为李眠眠多多少少是有点意思的。
毕竟答应了来季家，平时和季清宴的接触应该也不少，前回送手镯的暗示很明显，尚琼华觉着这小姑娘应当是觉得季清宴不错，愿意发展一下的、
她这个做母亲的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几分自信，前些次和辛香聊天，辛香话里也有透露出觉得季清宴不错的意思。
“没什么，她们就是爱说闲话而已，眠眠你会打高尔夫的吧？”
尚琼华微微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移开。
到球场后，尚琼华故意给季清宴创造了几次机会，让他去纠正李眠眠的挥杆动作，李眠眠很客气地笑和道谢，脸上没半点小女生的羞涩。
尚琼华心里有了数，暗自叹息。
尚琼华坐到遮阳伞下休息，远远地看着那边正扶着李眠眠的手纠正动作的季清宴。
“你要怎么才能消气。”季清宴低声。
李眠眠：“我没有生气。”
“那你是不是之后都不打算再理我了。”
“谈不上刻意理不理，我们都放下了吧，前世既然过的都不愉快，何必记着。”
季清宴没想到曾经可爱温柔的小姑娘会断得如此干净利落，一点希望都不留下。
仿佛真的是一瞬间就心死了，水浇到火堆上还结了冰，根本没有重新点燃的可能性。
“那我们都当前世没有过好不好。”
李眠眠睨了季清宴一眼：“好啊，你说的。”
“我重新追求你，你真的能做到忘却前尘吗。”
李眠眠又惊又怒地瞪视他：“你敢！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会骂人的。”
季清宴无奈扬唇：“这就是你说的都放下？”
碍着不远处尚琼华在，李眠眠没甩开季清宴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季清宴，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让我开开心心地活一次吧。”
季清宴没有回答李眠眠的这句话。
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让他不敢面对，放手，绝无可能。
……
中午是全蟹宴，季清宴的父亲工作忙碌，最近都在国外，只有尚琼华在家中。
蟹是提前拆好的，不用自己动手，用蟹做的菜摆满一桌。
蟹粉豆腐、蟹粉小笼包、蟹肉云吞、蟹柳炒芦笋、蟹酿橙，光是看李眠眠就饿了。
她很喜欢吃螃蟹。
可惜是在别人家里不敢放开吃，李眠眠心里开始盘算国庆节回家要怎么大吃特吃。
“这个豆腐是从一家私房菜馆买来的，没有豆腥味，试试看。”
季清宴主动拿过李眠眠的碗帮她舀了几勺蟹粉豆腐。
李眠眠爱吃蟹粉豆腐，却有个前提，豆腐不能有豆腥味，她本是不吃豆腐的。
她不知道季清宴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也许是从她微博看见的。
至于前世季清宴那里知道了她的微博账号，她懒得再追溯。
这个号她是不会再用了，即便上面还有很多她“冲浪”认识的网友。
幸好还有一个小号。
弃号前她最后发了一条微博置顶。
【@死后自会长眠眠：视奸我微博的你买菜必定超级加倍买方便面必没有调料包，这号我不用了】
配图是泰戈尔的一句诗。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烧毁记忆》泰戈尔”
“眠眠进大学也一个月了，过得怎么样呀？”尚琼华笑吟吟地问。
李眠眠：“很不错，各方面都很顺利。”
“有交男朋友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很多人追吧。”尚琼华替季清宴试探。
李眠眠咽下一口蟹粉豆腐，擦擦嘴，露出甜甜的笑：“很多人追倒是不至于，不过我确实交男朋友啦。”
尚琼华脸上表情一顿，看向季清宴。
搞什么，有男朋友还让她帮忙？
季清宴拿筷子的动作顿了顿：“我怎么没有听说眠眠交男朋友了。”
“我比较低调，没有发社交平台。他和我都是容城人，我谈恋爱比较认真，希望可以长长久久，所以倾向选择家乡的人。”李眠眠不紧不慢地解释，“毕竟来自一个地方，以后也可以一起回去，可以聊的话题多，吃饭的习惯也一样，相处起来压力小。”
“话倒也不能这样说，留在帝都肯定发展前景更好。”尚琼华勉强地笑道，“和帝都的男生交往其实也不错的，要跳出熟悉的圈子看看，帝都各方面资源都是全国顶尖，留在帝都对未来的孩子也好。”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没什么远大志向，喜欢安稳一点的生活。”李眠眠像是真的在探讨择偶问题似的与尚琼华聊，“和其他地方的男孩子谈恋爱就会很怕毕业即分手。”
“选一个实力足够强的男生就行了，让你可以安稳地留在帝都。”季清宴看着李眠眠的眼睛道。
“有道理，直接拿帝都户口了呢。”李眠眠笑了笑，“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和容城的男生交往了，学长的建议恐怕用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合一，今天可能再一更，没有就明天二更~
眠眠嘴臭模式开启：告白不可能了，上柱香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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