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翊如今修为比芸亭要高,加之芸亭沉迷他的幻阵不自知,芸翊轻松破开芸亭周围的闭关隔绝阵法,一个念头就将芸亭收入仙府之中,让他泡在灵池里,任他放肆吸收灵气,早日突破。
芸翊一时不能和芸亭恩恩爱爱,心里没有几日就觉得无比难捱。寂寞中不愿闲下来的芸翊开始扛着血云刀在魔域立战旗,魔域的魔修们多的是暴力好战分子,明知道芸翊是块硬骨头也依然挑战一番,时常两方斗地昏天暗地地动山摇。
每每思念无法平复之时,芸翊也会看看仙府里的芸亭,看着芸亭无意识渐入佳境,灵池生生不息,仙府岁月悠悠,时光比外界缓慢数倍,修行进度却依旧如常。所以,芸翊每一次看芸亭,他周身的威压就更重一分。
直到,芸亭彻底直接冲破寂灭,到达大成初期。
于芸亭而言仙府百年岁月无知无觉,于外界等着的芸翊也只是六个月左右的时光。
芸翊重新把云琅城的幻阵布好,将还在隐化最后丝丝灵气的芸亭提前接出来,紧闭双眼打坐的芸亭仿佛又回到那个离自己分外遥远的师父,周身隐隐的威压逼仄,面容不带丝毫温情,作为师父的芸亭待他太好太好,于是让他又敬又爱,同时害怕着……因为芸亭那种好,不带丝毫逾越。
他不能接受芸亭有一天会对另一个人更好,甚至只是单纯亲近别人一丁点他也会嫉妒,担心自己有一天由失去一丁点到彻底失去全部。
而现在,品尝过师父爱着他的滋味,他更不想回到那个只能跟在师父身后卑微牵着他衣角偷偷看他的芸翊。
就这样,芸翊静静看着芸亭,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芸亭在他注视下慢慢睁开眼。
“……”
芸亭半阖着眼,目光悠远沉寂,带着芸翊熟悉又陌生的冰冷漠然。
芸翊心里一跳,立刻拥住了芸亭,“恭喜师父突破晋升大成期。”
“……残杀同门,欺师叛道,如此能耐还需认我为师?”芸亭缓缓开口。
芸翊浑身一僵,“师父说什么?莫不是练功出了岔子?师父不记得闭关前我们……”
“住口!”芸亭一掌拍在他身上,把毫无防备的芸翊拍出几米远,手还未收回他就心里骤然生出丝丝后悔,手藏在袖口里握紧,他刚突破大成期威压正甚,那一掌显然重得过分了。
芸翊则没想到芸亭突破修为竟然能直接识破幻阵,他太过在意芸亭,也松懈了,于是不再掩饰。
周围迅速改变景象,眨眼云琅峰修行闭关的石室变成了一片空旷之地。
“芸翊,我唯一不该的就是允你带着那把魔刀进入宗门……害你变成这样,杀害同门,胁迫同道修士。”芸亭说道。
芸翊闻言,半跪在地上只觉得此刻五内俱焚,器脏仿佛搅和在一块似的痛得他眼前发昏。
他抬眼看着满面寒霜的芸亭,觉得全身冰冷,哪怕伤得只剩半口气也未曾觉得这般疼过。但他依旧着急想辩解,可还没说话就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芸亭看着那一小摊黑血,“连血都是黑的……果然是魔修。”
“不要,不要说了……”芸翊咬着牙,“师父可愿意信我一回?我一开始是失去意识仿佛被血云刀操控,但我其实从来没变过啊!是天玄宗容不下我,掌门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他卑鄙赶我走!我只是想和师父你在一起,何错之有?”
“狡辩,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尸首你作何解释?即便是掌门赶你走,你就要残杀宗门弟子泄愤?说你没变过那便是天生性情残忍嗜杀!”
“不是,不是的!师父你可知我不杀他们,那些人就取我性命夺我机缘!四十年前我确实意识混沌伤了同门,可我也被重伤全身修为被废,丹田更被崇化一只手就硬生生撕裂!谁也没想到之后不过几年我就翻身重回天玄宗,因功法特殊,越级挑战也可……”
芸翊一字一句如泣如诉,“我只是回去想看看师父,我待师父……真的没有二心……那些人,包括崇化老道表面与我再不动手,甚至答应会帮我找到师父,却只想致我于死地,想知道我的秘密……”
“……”芸亭静默难言,疼惜多年的徒儿自然是要偏袒的,可他们中间如今隔着太多了。
“我并不怕他们!只是不让他们看看觊觎我秘密的下场,哪得安生?”芸翊望着芸亭,“师父阿,你可知……我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芸翊……到头来还是我的错。”芸亭忍不住心软,他低声懊悔道,“若料到我当初以为短暂的一别,会发出这么多变故……我就不会离开。”
听芸亭如此说,芸翊心里渐生希望,“那师父是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吗?我……爱慕师父……”
芸亭深思片刻,“芸翊,我不计较你对我用幻阵,别的也当做从未有过吧。你资质不凡更有非比寻常的机缘,不要浪费。”
芸翊闻言一愣,“怎么能当做从未有过呢?芸亭,你怎能如此冷漠?!我们在一起哪里不行吗?我们明明已经在一起了啊!!”
芸亭本就心中强压着隐约的不安定情绪,勉强说出那一句断情绝义的话语,触及芸翊伤心绝望的神色,心里又更加不知所措,思量着该如何表达,他并非对芸翊无情,只是对方之前欺瞒的手法实在过分了。
在芸翊看来却是芸亭别开脸不愿再说。芸翊面对芸亭冷硬的表情突然连上前触碰一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离开我,绝不会!”芸翊倏地神色也冷了下来。
眼前一闪,快得连芸亭丝毫没反应过来四周就变了模样。
……
芸翊用神识往仙府里探了探,见芸亭走进了仙府,目光沉沉不可捉摸,这样,你就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