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峥嵘呢?三爷一开始就对我生出了疑心,才有现在的阵仗吧?你从不疑心叶峥嵘。”丁田指着叶峥嵘,满脸的不甘,他才是最开始跟在林弘山身边的人,林弘山初来此地,谁都还不认识的时候,他是陪在他身边的人,他给他梳过头发,教他认过发油,没人和他说话,他就一直说过不停,最初只有他俩,之后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后来者。
他眼看着后来居上。
林弘山不想和丁田继续磨嘴皮了,手搭上沙发扶手,手指动了动:“叶峥嵘,你负责。”
“是。”叶峥嵘点头。
“是你先不要我的!”在两旁的人架起丁田时刻,他看着林弘山,忽然红了眼眶,嘶吼出这么一句话,像条被抛弃的小狗,悲痛的呲牙咧嘴着。
林弘山抬起手腕挥了挥手,一言不发,丁田便被带了下去。
“二爷,你在这里做什么?”丫头诧异的声音传进客厅。
林弘山一惊,看向叶峥嵘,叶峥嵘当即转身走出客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怂巴巴的林焕文。
他缩着脖子,对身后拽着自己后衣领的手十分惧怕和不安,皱了皱脸看着前方的人:“弟弟……凶……”
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柔软又瑟缩,一双惶恐又依赖的眸子。
叶峥嵘接收到林弘山的眼神,放开了林焕文,他便一溜烟的小跑到林弘山身旁,两手抓着林弘山手臂:“弟弟……”
林弘山垂眼看他,刚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发旋支楞着几根头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哥,去睡吧。”
林焕文抬起头来,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不知道‘哥’是谁,他分明是林焕文,是臭小子,是傻子。
还没反应过来,林弘山重重一推他的脑袋,已经对他无知的眼神失去耐心。
顺着这一推的力量,林焕文趔趄着向前走了两步,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走了两步回头来看他,一脸迷茫的扭头继续向前。
第二日,林弘山起床吃早餐的时候,叶峥嵘已经把消息都审出来了。
“他确实向盛家出卖了潘刈州的消息,所以盛家才认准了这个死穴来打。”
“死穴。”林弘山嚼着面包,平淡的重复这两个字。
叶峥嵘懂他的意思,盛家想他死,林弘山也想他死,必死无疑的一个人,唯一的问题的怎么死,林弘山是不怕他死的,只怕事情处理得不利落。
要让潘刈州死,也要让温良玉平安,还要保住自己全身而退。
反倒是让他活比较容易。
不过甘甜果实在崎岖坎坷的路途尽头,一路坦途若无所收获,意义也不大。
吃过早餐,早九点十三分,钱姨娘提着一只大食盒上门来了。
林弘山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膈应,对于过往的人与物,身上都带着一股腐朽的陈旧,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死人味道,那个死人叫龙梵音。
一开口便是:“小匪,我炖了点鸡汤来,入伏喝姜丝鸡汤,起伏一只鸡,一年好身体,以前你母亲每年都喝的。”
林弘山没好脸色给她,木然接过汤碗开始喝。
钱姨娘似乎有心事,一面用筷子拆鸡肉装进盘子里,一面时不时的拿眼睛看他,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一个天真的女人,即使上了岁数,依然掩不住行为举止里的无知和莽撞,心事更是都写在了眼睛里。
当然,要说好听点的话,可以说是一个娇憨的女人。
鸡腿鸡翅都拆了下来,钱姨娘放下筷子,开始了询问:“小匪啊,林家最近的事好像有点多是不是啊。”
林弘山放下汤碗把盘子拉到面前,喝完汤开始吃肉,并没有心情回答她。
“小匪啊,你现在还是稳妥一些好,不要搞太大的动作,虽然林家现在在你手里,但根基毕竟没稳。”钱姨娘这样说,其实也不是很懂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别人来招惹小匪,想要对付小匪,怎么能说小匪动作大呢,但这是钱先生说的话,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嗯?钱先生还说什么了。”林弘山抬起头,看向钱姨娘,这番话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是出自她的口。
“先生……先生说你现在有点奇怪,难以揣摩。”钱姨娘看了看这个孩子,老老实实的说。
林弘山听了,低下头继续吃,对钱姨娘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钱姨娘欲言又止,好一会才絮絮叨叨重新念起来:“对了,你公司那位周长良被抓了是不是?”
“小匪打算怎么办?”
“我听先生说盛家现在在收购林家的股份,这消息你听到了吗?”
钱姨娘絮叨了好一会,一句回应都没得到,看着低头正吃着的林弘山,其实她还有话要问,有心规劝,甚至有些话想要说,那些话她忍不住,但是看着林弘山却一句都说不出来,甚至有种不敢说的畏惧。
这种畏惧,不是害怕,而是担忧,她不想惹小匪生气,她希望小匪高高兴兴,如果小匪对她生起气来,她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是小姐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本该享受世间一切的好,但都未享受到,作为偿还,他有资格做一切的错事,只要他能开心就好。
钱姨娘是如是想的,毕竟最大的那个错,在他未出生前就铸成了,那颗种子她亲眼见过,如今开花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