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夏日炎炎,奴仆跑进跑出打包收拾东西,各样的日常物品收拾起来也要费点时间,需要他们亲自收拾的不过一点贴身衣物,还有柜子里温良玉绝不肯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膏药。
这是一趟大搬家,他们自觉平时用到的也不过几套西装,但奴仆整理起来却能塞满一辆卡车,比如温良玉最喜欢的一套茶杯,自然就不能落下,林弘山便与温良玉在楼上躲清净,两人坐在床上同看一本书,林弘山举着书,温良玉便靠着林弘山的胸膛,在他怀里看书,书页一张张的翻过,温良玉看完了今日的量,开始不耐烦了,微微用肩膀撞了一下挡在身旁手臂。
林弘山给他让出一条道,看他得了自由般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衬衣摆露出一截细腰。
将目光放在书上,林弘山不经意的听着温良玉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咕哝着:“这是什么……”
林弘山抬眼看过去,扔下书快步过去制止住了温良玉。
温良玉看着赤脚站在面前弯下腰来握住他手腕的林弘山,再看手里折得方方正正的一块厚厚白布:“不收块白布干什么?没用就扔掉吧。”
林弘山不由分说的把白布重新放回皮箱中,温良玉看他这么在意的样子,怀疑这是农村的什么风俗,有些好奇的看着皮箱子,但也没到非要对一块白布一探究竟的程度。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人提着小皮箱下楼出门,走到院子里温良玉忽然回头停住脚步,看着缠绕半个房子的藤蔓:“蔷薇花开了啊。”
林弘山看向那片花墙,不是很早就开了吗?他们住进来的那天就是这个样子了。
温良玉回头撞上林弘山不解的目光:“下雨之后有开很多。”
林弘山听了个半懂,想新家也要种上一些花卉才行。
大铁门锁上,两人的车开往主城区,林弘山走马上任,温良玉也鸡犬升天。
公司的大办公室安排了两间,各在一端,林弘山一间,林焕文一间,温良玉跟着林弘山来到公司,现在他是林弘山的私人秘书,一方面林弘山要把他带在身边比较放心,另一方面温良玉也想要学习一下林弘山的业务能力,两人形影不离。
林弘山左跟着一个温良玉,右跟着一个丁田,除了另一端的办公室里的林焕文,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他心烦的了。
他还是想杀林焕文。
就像一颗种子发了芽结出了香甜果实,林弘山的视线盯着那个方向,想着斩草除根才是最方便的。
丁田平日喜欢说话,林弘山把他当心腹,不介意他日常闲话,于是丁田在他面前便碎话一堆,轻声嘀嘀咕咕走来走去也要说个不停。
温良玉进入工作区域之后他就不说了,木然的站在一旁闲着抠手,林弘山对这份清净有点不适应,看他闲着的样子更不喜欢,既然是跟着自己的人,怎么能没点上进心。
抬手便打手势,丁田余光瞥见三爷动了,立马来了精神:“是三爷……”他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转身去书架上随手抽出了一份旧报纸。
“嘁。”
林弘山看向温良玉,正对上他挑眉:“你俩说什么呢?对暗号似的。”
丁田忙为三爷发言:“三爷让我多学习,别闲着。”
“哦……哑巴你很关心他嘛?”温良玉环抱双手,微偏头的看过来。
林弘山随他吃醋,吃醋是在乎自己的意思,继续翻着手中的档案资料。
林焕文那边办公室也十分热闹:“那哑巴现在在干什么?”
“二爷,估计看小人书呢。”
“小人书?”林焕文简直要气绝,他被这哑巴都弄得没空看书了,他还有脸看?
“他识几个字啊他看书,不行,你去一趟码头,把他的货盯紧了,但凡有一点问题都不能放过。”林焕文狠狠的拍桌。
林焕文身边的听差还是那几个人,都是从少年时期开始跟着他的,听到这话都看向站在角落的一个人,他靠在墙上抽烟,青白的烟气从他鼻间徐徐喷出,眯着眼:“都看我做什么?二爷让你们去做就做。”
“哎!哎!”那几个听差急忙的应:“我们不是想听听李哥的想法吗。”
林焕文皱起眉头有些不满,但还是说:“继明你说说。”
“让我说?”李继明掐了烟,有些不屑:“要我说当时就不该动手,要动手,就该让他回不来。”
他说的是乡下他们杀林弘山的那一次,那一次他不在,是这几个听差跟着去的。
林焕文冷笑:“那你这个马后炮可放得真够响的。”
“二爷,林弘山是个狠人,你这次不杀了他,下次死的是谁就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哑巴还敢在上海杀人?”林焕文嗤笑。
“我的意思是,我们该杀了他。”
“行了,你别说了。”林焕文看向听差:“该怎么办就怎么去办,别耽误事。”
林焕文看李继明的心果然野了,在这个地界张口就是打啊杀啊的,江湖气太重了。
“继明,既然现在你回我身边做事,就别用你在外面的那一套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匪帮。”
李继明嚼着这句话:“我们是兄弟,明着和你说,没有哪一套的区别,只有什么人的区别。”
“别说兄弟了,我现在听见兄弟两个字都头疼。”林焕文皱眉拒绝和李继明交谈。
虽然他不喜欢林易之,但论起兄弟,他只认林易之这一个。
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都能来和他攀兄弟二字的。
叶峥嵘正在货仓打牌,他们看货,闲着也是闲着,就和下面的人聚起来凑上一桌。
“怕什么啊!有峥嵘老弟的地方就没有乱子,咱们峥嵘老弟的手腕是这个。”老油条伙计竖起大拇指。
一群人哈哈大笑:“是啦是啦,峥嵘老弟是英雄出少年,福星天降,我们跟着他那肯定一片坦途啦!”
叶峥嵘握着牌笑:“你们这群老东西就吹吧,快点出牌。”
库房外一个毛头小子跑进来,到叶峥嵘耳朵边小声说话。
叶峥嵘一听,侧头看他:“真的?”
“真的。”
“那可得把人盯着了。”叶峥嵘把牌一放:“不打了,我有事,你们自己玩吧。”
“行,行,老弟快去快回。”
叶峥嵘出了库房,几个人连连抱怨:“妈的,打个牌都坐不住,还真他.妈是个大忙人,小崽子。”
“你就别酸了,谁叫上面看重他,上面的爷看中谁谁就飞黄腾达,命好谁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