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席卷风沙,夕阳败落平阳。
扶艳倏然回头,无源之风肆虐金光斜洒下侧眉影的轮廓,他眉头一皱,顿时,啸肃,扶艳倾身迎上那卷风沙,身笼浮灵,衣带似飞花落叶。
准确扼住了一个黄沙化成的人形的咽喉,对面扑来枯枝腐味,扶艳眼眸动了动,右手幻生灵力变化,穿沙而过,不费力气地将小妖收服。
扶艳运气还算不错,首战告捷,黄沙之中藏着一个颜谷子弟的带灵。将它握于手中,片刻不迟疑,生灵灭之,与此同时,此带灵的主人从流火之地消失,没了参赛的资格。
扶艳的眼睛里印出了黄沙的萧瑟,方才灭的一缕黄沙正盘旋着周身未及消散,孤日长河,少年负立,墨发流水般涌动,染出了孤立逆天周旋之感。
霎那,少年侧脸,心头一紧,绝影薄情。
——
与此同时,南宫府萧念稚的寝宫,末怀正和萧念稚拔剑对立,末怀盘身灵力呼啸,眼帘下的狼牙图腾色染透亮。
萧念稚不多废话,说道:“你拦不住我的,何必浪费力气。”
末怀打定了不论他说什么,一步都不会退让:“死了这条心吧,你若跟他们去魔路,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萧念稚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没发现吗?南宫府周边的结界灵波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南宫乘已查明原因了,五行之外鬼蜮魔路失了控,万魔倾巢出动,不去镇压,你想看月下州横尸遍野?”
末怀低沉着声音质问:“那需要你吗?你现在的动力只有一成,你能对付谁?南宫府能人多得是,用不着你出手!”
万魔倾动,如若得逞,苍生一场劫难在所难免。萧念稚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大千书上说了,若不是这些魔物的怂恿,扶艳心魔不会觉醒,亦不会逆大道而行,最后受万箭穿心之痛,萧念稚想尽自己之力去阻止,有希望总比绝处等死要好。
末怀上前一步,紧逼对方至角落,问道:“你是不是就等着扶艳走,而后为他连命也不要?”
萧念稚偏头,空出缝隙:“他不知道。”
末怀忘了尊卑上下,捏着萧念稚的下颚,逼着面前这人眼里从来没有自己的眼眸看着他:“呵,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让那小子知道你杀了他家人还不够,还惨害他的族人,他会不会将你碎尸万段?”
到时候覆水难收,自食恶果。
末怀在激他。
萧念稚嗤笑:“干我屁事!”
末怀一怔,接着说:“你来真的?你只有一成功力……”他不断提醒萧念稚残败的灵力希望拉回他的理智,然而萧念稚一意孤行,纵有万匹骏马也拉不回他。
“我何时来过假的?你若没事做,就好好待在玉兰林别出来。”萧念稚相当没有把握能从魔路活着回来,一分的把握都没有,这像赶着上去送死的感觉并不是没脑子,他就想亲自为扶艳铲除后患,不管能不能成功,执念藏心中。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扶艳恨他。萧念稚垂头,可这样的事,成与不成,真相大白之时必遭人恨。
“你说过三年不参加任何捉妖杀魔之事,你出尔反尔。”
“你几时见过我说到做到了?”
说了规规矩矩待在南宫府不出去见扶艳,还不是死缠烂打,损招频出逃脱府上去见人。
末怀气不过,手中狼牙之剑顷刻袭近萧念稚,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离,只往前一寸,便能要了脆弱脖颈的主人的命。
“你真的在逼我。”末怀说。
萧念稚直直看着他说:“是你放不下,你身为妖王,何须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是你徒弟!”萧念稚转身离开的时候,末怀在身后喊道:“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爱上他了?”
萧念稚沉着一张脸,道:“胡说什么?”
末怀控诉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他,被他刺了一剑,你维护他,为他和我翻脸,为他让南宫府的人频频做出让步,甚至为了他,你如此轻贱自己至高无上的灵力,纯灵之气,万物向往的东西,你毫不犹豫拿出手,随便地为他人做祖祭,你还说不喜欢他,不爱他?”
萧念稚顿足,心头一颤,他当真如那样所说?
不过只是一开始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他只是心疼无人疼爱的扶艳,因为他有一点和自己很像,也都从小被遗弃,无依无靠,受人欺负。
萧念稚为扶艳做的一切就只是想护他周全,无他想法。
可末怀细数出来的,为何变质的如此厉害,又为何和原来的轨迹沾不上边了。
他想反驳,又找不出话来反驳,于是讷讷道:“我没有。”
末怀张口还想说什么,萧念稚抢先说道:“你若再说些没用的,我就让南宫乘来收拾你。”
不容拒绝地结束话题,萧念稚不想跟他争辩许多,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一个不愿,一个坚持,不能两全其美。
扶艳被送去求学是对是错,他还不知道,萧念稚只知道灾祸将至,能否幸免,这一步棋走的稳不稳还需自己争取。
窗外连续几天没有勾月皎洁了,玉兰凋零的厉害,暑气稍退,看样子,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
流火之地,荒谷之中。
扶艳狠狠压着一只猛虎的头,几次上它背被甩了下来,扶艳不死心,手上没有趁手的利器,只能拼猛劲将其制服,奈何猛虎力气大,扶艳好几次都差点被咬了。
猛虎身上有带灵,杀了猛虎取出带灵灭之,他便可在算上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