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没敢说你身上香粉味道太浓了,只憋着一口气摇摇头。小彩蝶小心翼翼地隔开两人,态度谦逊地请求:“主子怀了孕不宜饮酒,不知可否以茶代酒?”
苏皖愣了一下,脸颊有些红:“是我的疏忽,这就将你这边的酒壶撤下去。”
夏淳没想到这安澜郡主这么容易脸红,心里还诧异了一下。摇摇头感谢她的照顾,叫彩月亲自下去取茶水来。
彩月起了身,苏皖脸又红了。不仅苏皖脸颊红,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脸也红了。不过她并非不好意思,而是气的。这通房什么意思,自家主子说替她换茶不好,指使自己下人下去换。是觉得她家姑娘会对她肚子不利么?小人之心!
夏淳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举动惹来误会。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在意便是。她不着痕迹地与苏皖拉开一点距离,眼观鼻鼻观心地听众人说话。
都说是诗会,姑娘们争相比试的自然是诗词歌赋。夏淳就是个学渣,上辈子记得最牢固的诗就是春眠不觉晓和鹅鹅鹅。这会儿听她们聊什么押韵什么对仗,跟鸭子听雷似的,听也听不懂。巧了,她身边的苏皖就没比她好不了多少,两人跟傻鹌鹑似的,都一脸的茫然。
苏皖手指在桌案上抠,抠着花纹假装冷淡。夏淳就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假装自己不存在。但显然苏皖可以蒙混过关,夏淳却不行。
这时候这群娇娇姑娘似乎忘了夏淳是个大字不识的通房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在挑着夏淳接话。夏淳不说话,她们就各种阴阳怪气。尤其是顾长楹,她素来以才女自居,此时恨不得将一肚子墨水都砸在夏淳那张狐媚的脸上。
夏淳面上淡笑,心里有一万句MMP想说。要不是骂人太低级,她都想当场口吐芬芳。
苏皖脸涨得通红,抓耳挠腮的窘迫异常。她手伸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夏淳的袖子,惹得夏淳看过来,露出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道:“对不住啊,我就认得几个字,四字成语都用的乱七八糟,帮不了你。”
夏淳盯着她一双清澈的眼睛,突然认同了小彩蝶那句话,这苏姑娘人还不错。
顾长楹逮着夏淳的软肋就一个劲地戳,仿佛要将心里的不悦和不喜全撒出来。一旁谢菲低头抿茶笑得温婉,仿佛听不到顾长楹如此不留情面的奚落。王娇都听不下去,只觉得顾长楹这女人心眼儿未免太小,旁人还没说夏淳比她生得美呢,她自己倒先坐不住。
嗤了一声,王娇将手中杯盏重重往桌上一搁,掀了红唇就讥讽道:“顾长楹你恶不恶心?人家夏淳是下人出身,认得字已经算聪慧了,没你那等三岁名师开蒙的好运气。一个劲儿地拿诗词贬低人家有意思么?掉份儿!”
吐出这一句,她不客气地一个白眼就甩过去。
顾长楹被她刺得语塞,白嫩的小脸儿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在座谁不知道她故意在羞辱夏淳,偏她王娇没皮没脸地点出来!
果不其然,顾长楹与王娇就又掐了起来。
吵吵嚷嚷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姑娘们还没留心呢,就见一个一身绯红衣袍头上束了红缎带的公子斜靠在门边。他的身后站着一众身高腿长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其中还有好几个夏淳都见过。
这些公子哥儿笑得矜持,顾城易淡淡地扫了一眼顾长楹。顾长楹脸色微变,抿着嘴不情不愿地坐下去。顾城易收回视线勾起红唇:“都在吵什么呢?外头听着似乎很热闹?”
王娇似笑非笑:“在说顾姑娘以自身之长毫无情面碾压旁人之短,真是落落大方呢。”
“你!”顾长楹脸一黑,就又要站起来。
外头顾城易眸色一厉,她没敢起身。
顾城易与谢西楼对视一眼,两人弹弹衣袖率先走了进来。身后一群身高腿长气质卓然的公子哥也跟着进来。顾城易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夏淳,眼瞎了似的完全忽视夏淳的肚子,诧异地直呼‘姑娘’道:“夏姑娘离了周府,可有旁的打算?”
夏淳没说话,身边苏皖盯着红衣蹁跹的谢西楼,眼睛噌地放出了光。
她目光很纯粹,直勾勾又火辣,直盯得谢西楼回过头抛来一个媚眼。苏皖却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夏淳看到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左胸,一脸的陶醉。
阅尽千帆美色的夏淳:“……”
苏皖迷醉:“他是谁啊?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讲真,夏淳这么粗神经的人从来懒得管旁人。但此时苏皖就在她身边,她看到她蜜色脸颊上浮现淡淡的粉红。所以,这是情窦初开?被那一身红的骚男人撩的?不是吧,一个媚眼而已,周卿玉比这厮好看一百倍好吗,苏皖这是搞毛啊!
冷不丁被噎住,夏淳死死低着头,面目有一瞬间的狰狞。
顾城易见夏淳低着头没吭声,转着折扇靠更近,表情温和却又不是强势地问道:“我顾家也是名门世家,夏姑娘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夏淳:“……”这年头撬墙角都如此直白。
作者有话要说:苏皖,一个没有原则的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