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从机场回去,闯了两个红灯。”
安静默了默,眼神略过他的双脚,腿脚不能自理了么,居然闯红灯,他这幅样子,跟生怕不开他车似的。
季某人出门有司机,脚不沾地,不会开车可以理解。不过看他这样子,好像是怪她害他闯红灯似的,着重咬着‘机场’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她回忆了下,那天在机场,他强吻了她……
呸呸呸。
略略略。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若有所思挑眉,神情笃定下结论,“所以,你来开车。”
这神特么什么‘谁污染谁治理’的表情!关她什么事!
她没好气瞪了他,“季时,脑子里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无辜耸了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他顿了顿,眼睛一眨,看着她,蹭了蹭下巴,“哦...”
尾音还抑扬顿挫。
结合他的眼神,安静自动脑补他下一句话:
——是你想起什么了吧。
安静:“……”
他来了,他又诛心来了。
安静不想跟他说太多,径直走向车门,季时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靠得太近,周身都是他的气息,衣料散发淡淡的香味,很熟悉,是她最喜欢的香薰,三年前,她亲自挑选放在衣柜里的,味道很淡,不细闻闻不出来。
他怎么还在用?
还有,他到底靠多近?
她猛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他一怔,嘴角挂着笑没来得及收,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咳了声。
“你感冒了,离我远点。”安静皱眉。
季时蹭了蹭鼻子,刚想再咳一声,硬生生吞了回去,“没感冒。”
她怪异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脚步一顿,惊呆了。
这么大的宾利车,后座满满当当挤着五大包透明的塑料袋,塑料袋里全是毛绒玩具,一只只挤在一起,脸都变形了,毫无美感可言,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安静摇了摇头,当季时的玩具都这么憋屈,“这什么?”
季时勾唇,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说:“玩具,”他清了清嗓子,又说:“后备箱还有,看看?”那五只人那么高的大熊。
安静吧嗒一声扣上安全带,眼神没在毛绒玩具上过多停留,完全没有看后备箱的意思,“你买玩具干什么?”
看她兴致不高,季时悄悄瞥了眼后面那堆东西。
苏教练说,哄新时代女性的办法就是——送她喜欢的东西,如果她还不开心,那就说明送得不够多。
他快速下了眼睛,竖起耳朵,漫不经心问:“多不多?”
此时,沉默对于某人来说,每一秒都特别难熬。
安静认真调座椅,良久后,才说:“哦,多,你买那么多干什么?”
此情此景,用‘热脸贴冷屁股’来形容,特别贴切。
“厂家送的。”季时开口,“喜欢?送你。”
安静嗤笑,直接绕过他后半句话,说:“季董事长大气,把豪车当成货车了。”
季时:“……”
他快速看了她一眼,又十分耐心地问了一嘴,“你不要?”
安静发动车子,看向窗外,打方向盘,语气没什么起伏,“不要,没地方放。”
季时看了眼手里的毛绒玩具,泄愤似的毫不客气地丢向后座。
毛绒狗和后面的融为一体。
他动了动身子,像座位上长出了钉子一般。
安静问:“你怎么了?”
季时一僵,慢悠悠坐好,又恢复到那副尊贵的姿态,“不经常坐副驾驶,不习惯。”
安静在心里冷哼,坐个车还挑呢,“那你到后座去,把东西放后备箱。”
安静哪知道后备箱已经塞满了,见他不动,又说:“去呀。”
季时死死靠着椅背,“多坐一会儿就习惯了。”
“系安全带。”
季时:“……”
此时,某人像极了扯线木偶,叫干嘛干嘛,黑着一张脸,像一尊大佛一动不动。
安静发动车子,看了眼季时,他又在不停咳嗽。
季时这人挺奇怪,明明不爱说话,可嗓子老爱发炎,这种干燥的秋冬季节更是。
以前她跟他开玩笑:“季时,你声音多好听啊,多说说话,多唱歌,说不定就好了,嗓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况且是这么好的嗓子,更加有表现欲了对不对?你试着跟我多说说话,说不定就好了。”
她叽叽喳喳一堆后,他总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她以前总会给他备着润喉糖,也会给泡些罗汉果和胖大海,当然,大多数情况他都不吃,总是哑着嗓子说:“过两天就好,讲究什么。”
结婚后,她经常给他泡些润喉的茶,他不喝,她就威胁他,让他睡沙发。
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他乖乖吃药,乖乖喝茶,嗓子还养得不错。
倒是她嗓子经常哑了。
她对她的功劳洋洋自得,他十分不要脸地说:“这东西辅助作用吧,主要是晚上泻火。”
想到这,安静不自在地咳了声。
安静想着,得做点什么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她从包里捣鼓出一板润喉糖递给他,“给。”
季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接过。
他蹭了蹭鼻子,又刻意咳了咳。
安静怕他憋什么骚话,立刻补刀:“别多想,你咳嗽,我嫌吵。”
季时勾唇,把糖仍进嘴里,薄荷的味道沁人心脾,脑子也逐渐清晰。
乌云散去,季时握着拳,将满满的一掌的阳光揉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