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行了数日,早已经是人困马乏,个个显得精神萎靡无力。马上就要到柑南之地,他们不能以疲兵之态御敌,是以,后面的行程便慢了下来,一边养精蓄锐,一边继续缓缓前行。
盛夏的夕阳将前路天边染成一片火色,‘火’光漫天,穿透斑驳林立的数十里森林,将整个森林也染成了红色……宛若一片血色森林。
眼见天黑之前无望再到下一个镇上,楚淮之便命令众人各自结队为营,原地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所幸夏季凉爽,大家都是男人,席地幕天而睡也不觉得什么。
楚淮之、骆瑾瑜因为有事商量,找了个借口离队而去。
两人走到偏僻之处,脚程缓缓慢了下来,骆瑾瑜耳听四方,没有任何异响,这才低声开口:“海霄虽然表面服从殿下,但是内心深处定会因为海肃之事怀恨在心,所以,他一定会寻找机会陷害殿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殿下是被流寇所杀,而他不用承担任何罪名,殿下,我们要事先做好防备。”
楚淮之有些心不在蔫的听着:“瑾瑜的意思是……”
骆瑾瑜:“我们明知道海霄可能会私通流寇陷害殿下,就要主动出击,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楚淮之:“海霄是镇国公之子,即便我们知道他用心不良,可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发落了他。”
骆瑾瑜略一沉吟:“他既然有心想要通敌,那么殿下就给他机会让他去通敌,只要他做了,我们定能抓到他的把柄,就怕他不敢做。”说着,他走楚淮之,附耳低声说着自己心中的计划。
……
苏珞靠着树坐在地上瘫了一会儿,连日来赶路,连个澡都不曾洗过,他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有此受不了。他记得来的时候,这附近有一条河,想到这里,他起身准备去找那条清灵灵的河去。
姜振见状,随口吩咐了句:“山林多野兽,你一个人别走太远。”
苏珞心中微暖,笑着点头:“我知道,不会走太远的。”
姜振冲他点了点头,看着苏珞缓缓走远。
梁鹏看着苏珞起身离开,目露邪光一闪而逝,然后拉了下刘绮,两人不动身色的也离开了队伍。
……
骆瑾瑜与楚淮之商议的差不多,看了看天色便道:“殿下,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罢,转身准备往回走去。
楚淮之却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看着骆瑾瑜因意外僵住的身子,他转了个身,自后面伸手抱住了骆瑾瑜,然后低声道:“不要回头,你听我说。”如果正面对着骆瑾瑜,他怕自己没有勇气坦诚自己的心意。
夏日衣物单薄,楚淮之身上滚烫的温度自后背传来,骆瑾瑜心底叹了口气,心道:“殿下终还是忍不下去了。”该来的,早晚都会来的。
这是楚淮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近骆瑾瑜,他紧张的心口有些发疼,良久,才缓缓的道:“瑾瑜,你我相识八年,朝夕相处,纵然是铁石做的心肠,都会有感情的,对吗?”
骆瑾瑜看着腰间修长白皙的指节,十分好看,他喟然道:“自然,在瑾瑜心里,殿下不仅是我的主子,更是我的亲人、弟弟……”
楚淮之收紧腰间的手臂,急声打道:“我不要做你的亲人、弟弟,你明明就知道我对你的期盼是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摆过皇子的架子,整个玥王府除了我之外,无一不视你为第二个主子,你想做什么,我从来都是全力支持,从无半句质疑……点点滴滴,你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我……我是喜欢你的啊,想要和你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骆瑾瑜终于忍不住,用力掰开楚淮之的手,看着他,严肃的道:“殿下,你明知道这些年我在为你筹谋什么,你却说出这样让我失望的话来,殿下是要成就大事之人,岂能被小小的儿女私情所扰。你将来若登上那至高之位,你能跟天下的百姓说,你要和一个男人一生一世?你能和文武百官说,你要一个男人入住后宫?”
楚淮之红了眼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想说,我能。
骆瑾瑜却替他高声否决掉:“你不能,你永远不能这么做,你若这么做了,就太让我寒心了。”
楚淮之见他动气,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安抚道:“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让你寒心。”他顿了顿,固执的看着骆瑾瑜:“可是,我也不会放弃你的。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我不后悔,这些年我碍于自己的身份,一直矜持如此,不敢表明心意,我即怕你知道了离我而去,又怕得不到回应后难以自处,瞻前顾后,我就是太在乎我的皇子面子了。是苏珞提醒了我,失败不要紧,可若连踏出这一步都不敢,就永远不会有结果,抱着无望的梦想踌躇不前,还不如破釜沉舟。你现在不接受我没有关系,我会加倍努力,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接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