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家已于正月初五,雇人车将肆市之中的三百四十捆斑竹拉到家中。街门外、院子里,到处都是摞满的的斑竹。
卜涂赐与费卦师看到斑竹堆叠起来之后,也被吓到了。要燃爆这么多斑竹,恐怕三天也爆不完,午时三刻起爆,怎能做到。
做不到就得雇人燃爆。人多起来,不要坏事吗?可别弄巧成拙。
卜涂赐当即向师父苌卜曲说道:“这么多斑竹,几时能爆完。师父得寻思个法子。”
苌卜曲笑道:“为师早已定下人役十八人,院中摆一堆,门外摆八堆,一起燃爆。”
“那好,那好。还是师父妙算。”卜涂赐连连称好。
子敬父讲到这里,一扬拂尘,没了踪影。
望云端接受任务,默默记下。单等明日苌卜曲拜过伊相爷,听到他“哎呀”,就念动咒语,让他看宝镜。
正月初六,二儿望照之早早醒来,却见老爹睡得好香。让爹爹多睡了一阵,将近辰牌,才叫醒爹爹。
望云端一看,天色不早,急忙洗漱,将周身捯饬规矩。到伙房一看,已没有稀饭。要了个馒头,就着咸菜,算作一顿。
苌卜曲一大早安顿了十八个人役,匆匆向华胥寨赶来。到淇园山外小码头,开始步行。经七千七百七十七步,到了元圣宫外。又紧赶几步,进入大殿。
时辰马上就到午时。
他也不顾得用饭,急急准备香箔,默默站在大殿之内,单等午时三刻下拜。
此时,望云端赶入。苌卜曲看见,望望伊相爷神像,互相一揖,相视而笑。都不敢高声。
望云端转身到了里屋,与庙祝低声攀话。以免苌卜曲动疑,免生节外话题。
午时三刻已到,略微停了一瞬。从朝歌城轰天响起的爆竹,越过三十里,经水路、山路,绕山梁,竟然传到了元圣宫中。这要是在跟前,还不得把人当时耳朵震聋。
苌卜曲听到爆竹响声,会心一笑,甚为满意。此时,庙祝已经点燃香箔,他递上一包稻米,共是七千七百七十七粒米。继而翻身下拜,行三跪九叩大礼。
一跪三叩首后,默默祷告:“相爷在上,小的朝歌城海带、带鱼商人苌卜曲再拜,因家中妻子遭受海带精、带鱼精纠缠,疯癫多时,无药可救。祈愿相爷可怜他母子,镇住二精,保他们平安。”
到他三跪九叩大礼拜毕,忽然伊老相爷神像开口说话:“苌卜曲,我在这里等你许久,早来拜我,那些无妄之灾早已去尽。”
苌卜曲听毕,先是暗暗点头,正要说话,忽然想起这是神像。顿时吓得“哎呀”一声,跌坐在拜垫之外。
这是子敬父驻跸在此,借伊圣相之口,予以提点。
庙祝和望云端急忙将他扶起,搀扶庙祝内室。
看庙祝在那里给他掐人中。望云端从怀中拿出镶金檀匣,取出露怯玄天宝镜,念起咒语。将宝镜放在苌卜曲面前。
苌卜曲悠悠醒来,却见眼前一幕,竟然是家中众人燃放爆竹。他十分惊奇,未等惊呼,又见费卦师从院子里跑向正堂。
费卦师伏身向神龛下拜,口称:“天地三界十方万灵各位神仙爷爷在上,今日之事,全在阴氏不洁,卜涂赐诡计。实不干小可甚事。望神灵明察。”
他放下肩头褡裢,再告:“这里是七千七百七十七个铜钱,现留下七贯,只取零头。家中老娘亲还等我用饭,先行告辞。到苌爷回程,切莫叫他将小可埋怨。怨只怨他的徒弟卜涂赐和阴氏毒妇。”
费卦师拜毕,就要起身走掉。却被阴氏过来,劈手抓住衣领,对他大吼道:“好一个费卦师,走的了和尚走得了庙么。”
苌卜曲大吃一惊。外面爆竹刚刚燃起,阴氏怎么就病好了?不对,看样子从来就是好的。
苌卜曲顿时咬牙切齿,闭气凝神,往下观看。
费卦师被她这样一抓,惊得六神无主。只好乖乖就范,跟随阴氏走入内室。外面人役燃着爆竹,她带费卦师进内室何干?
却见内室,弟子卜涂赐手拿钢钎,正在撬动后墙砖头。
不一时,撬出一个大洞。
转身吼道:“还不赶快收拾,更待何时?”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