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下意识的抬头,便听到了江飞的声音,他似乎就在门外,道,“你睡着了吗?”
“没有。”宋修哑着声音回答,他休息片刻后才站起了身,往门边走去,拧开房门时,却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宋修微微一愣,一旁的保镖奇怪的看了眼他,宋修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像是锁链一般,缠上了他的脖颈,他开口问道,“刚刚江飞敲过我的门吗?谁敲过门?”
保镖回答道,“没有人。”
闻言,宋修微微一窒,他低笑了一声,道,“好。”
就像是医生说的,他的幻觉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也许有一天,他会连镜子中的自己都认不出了吧?也许有一天,他会把自己活生生逼疯了吧?
但是也许也等不到那天了,或许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受不了,选择结束了。
直到晚饭,宋修都没有再打开过门,江飞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空着的位置,开口问道,“他怎么没下来吃饭?”
保姆顿了顿,说道,“刚刚去问了一下,说是身体不舒服,太困了,所以晚上不想吃了。”
“随便他。”江飞说道。
而楼上,宋修一手扶着洗手台,他的手心都是鲜血,黏腻的鲜血,在他眼里却只有一片灰色,他身形摇晃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靠在了一旁的浴缸边慢慢滑倒。
他的面前,似乎蹲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少女,她蹲下了身子,看着宋修,歪了歪头道,“看到我很意外吗?害怕吗?”
宋修说不出话,因为过度的刺激,以至于他的胃总是又应激反应,不断的抽疼痉挛。
“我躺在下面,特别冷,要不你来陪我吧?”少女伸出手,她姣好的面容片刻间变得狰狞,往宋修面前冲了过来,宋修阖上了双眼,他的后背微微绷直,胸膛起伏的厉害。
少女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面前。
片刻后,宋修才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他失力的靠在了一旁,微微仰起脖颈,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他的手臂无力的垂在一边,鲜血顺着指尖往下低落。
宋修挣扎着起来,将浴缸里的水放好,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镜子里,他的后背伤痕交叉错横,可见伤得不轻,其中一道就在他的脖颈微微往下一点,毫不怀疑,如果伤口再深一些,估计就能将他割喉了吧。
宋修也并不在意自己满身伤痕,一道新鲜的伤口横在他的肩头,深而长的伤口,不像是被刀划出来的,倒像是被玻璃划得,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
他躺进了浴缸里,伤口被水冲洗,血色变淡了,可惜他自己也看不清楚,伤口处泡的有些发白,宋修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却伸手按住了肩头的伤处,忽而用力撕扯,本来已经快要止血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来,往外涌出了鲜血,浴缸里的水都被染成了淡粉色,他躺在里面,胸膛轻微起伏。
“江飞,我难受。”他哑声道。
路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江飞一个人在楼下吃饭,有些愣了一下,问道,“那个人呢?”
“你说的谁?”江飞开口道。
“宋修……他人呢?怎么把你一个人放在了这里?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你要是摔着了,他担得起责任吗?”路恒早就看宋修不顺眼了,江飞笑了一声,道,“不管他,不是说晚上才能过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路恒抬眸看了眼楼上,随后压低了声音道,“他最近没闹什么幺蛾子吧?我现在对这个人是真的无法相信……对了,听说你今天去检查了,身体怎么样?”
江飞让保姆又拿了一副碗碟,道,“今天这个汤不错,你尝尝。”
“我没问你汤怎么样,我问你的是,医生怎么说你的病情的?”路恒有些急了。
江飞摇了摇头,道,“你也太急躁了,有这个空,多喝点汤,这病情早说晚说都是这样。”
见路恒还是不罢休,江飞只好道,“和之前一样,都说没法做手术,只能熬着,等熬到了不能熬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换家医院?”
“不用了……都换了多少医院了?都是这个结论,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也不想继续痛苦下去了,无论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是精神上的折磨,已经让我疲惫了……”江飞让保姆将饭菜撤了下去,慢慢道,“我不想把他交给警方,我想让他跟我一起去死。”
路恒每次听到江飞说这话,都觉得心头一凉,却也没法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道,“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就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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