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练歌房仍持续传出节奏欢快的歌曲,而门外气氛却快凝结。四个人几乎同时赶来,看到双目紧闭倒在地上的纪云庭后,不由得扼腕叹息。
纪云庭一动不动,背上还有一道红色溅射`颜料,是在模拟血液;而身体旁边贴了一张扑克牌,花色为方块A,证明他的身份。
“好丢人啊。”付榕冷冰冰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同情,“不光第一个淘汰,现在还得趴地上装尸体。”
Koty入戏很快,大喊了一声“云庭兄”,迅速跪在纪云庭身边摇晃他身体,祈祷他醒过来。
“我本来还怀疑队长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事了。”Koty故意手指颤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关于Mr.J的提示卡,举给镜头看,“上面除了黑色爱心以外什么都没有,我觉得这说的就是队长啊。”
谈情问:“为什么?”
“他不是经常发微博发朋友圈的时候,在文字后面加个心吗?而且不是表情,用的纯输入法里的符号。”Koty回忆道,“可能他觉得直接用红色爱心太娘了吧。”
说完,Koty再一次进入到哀痛纪云庭的情绪里,引得周围摄像师忍不住拍他特写。
祝涟真扫了另外三人几眼,说:“动手的人不是付榕就是谈情,因为庭哥就算再单纯,也不可能信Koty被他骗。”
“队长我一定要给你报……欸?”正在痛心疾首的Koty听完祝涟真那简单粗暴的逻辑后,表情由悲愤转变为迷茫。
祝涟真又低头仔细瞧了瞧纪云庭背上的那道红色颜料,流动方向从上至下,起始位置是块椭圆形,颜色也最深,显然是喷射上去的。
他伸手去摸自己腰间别着的几个道具,除了手铐和对讲机,还有一把黑色手`枪。
取下来后,祝涟真找到了它其他开关,“我一直以为这玩意儿只是个模型,原来还能装水。”他的视线在谈情和付榕脸上来回游移,“你们谁枪里装东西了?”
谈情没说话,直接摘下枪,缓缓举起来对准祝涟真的脑袋。
这个充满嫌疑的动作令祝涟真下意识歪头去躲,但谈情很干脆地扣下扳机后,枪口什么都没冒出来,干干净净。祝涟真明白他在逗自己,立刻冲他挥了下拳头,假装要揍过去。
付榕和Koty也拿出道具手`枪,按了按,全都正常。付榕端详了它一会儿,说:“容量看着很少,估计喷一次就没了,应该挺好躲。”
“Koty是黑桃A你们同意吧?”谈情音量稍微提了一下,似乎想让别人意识到他在说重要的事。等其余三人都点头了,他才继续开口:“我是红桃A。”
突然主动承认自己身份,其他人都保持怀疑态度。然而谈情仍泰然自若,不急不徐地向大家说明:“拍摄前导演不是跟我们讲过几张牌的大概功能吗,比如Ace用来牵制Joker,红心通常跟生命有关系。”
“红桃A可以有两条命,”他看了看祝涟真,又望向付榕,“只要Mr.J找我下手,他肯定就会暴露,所以我一开始不想说出来身份。但现在队长出局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团结点,起码我的功能可以保护一下Koty。”
Koty听完很欣慰,问另外两个人:“你们呢?”
祝涟真本来还在疑惑谈情身份的真伪,但旁边的付榕却抢先开口:“我是梅花A,作用没必要说。”
“啊?”祝涟真不假思索,“我才是。”
“你是不是你心里清楚。”付榕目光平静地望着正前方,“有本事等再找几个提示出来,你还这么说。”
“不用这么浪费时间。”谈情走向他们两人,握住他们手腕,同时抬起来,“这样吧,让Koty在你们两人中间随便挑一个铐起来,就算逮捕错了,淘汰的也是Koty,咱们都不亏。”
“嗯?”Koty皱眉沉思了一下,“挺亏的呀?”
付榕抽回手臂,慢慢退后两步,“这么随便不好吧。”
祝涟真此时的疑心全集中在了付榕身上,本想说服Koty直接做决定,但谈情却改口了:“嗯,当然再找几个提示也可以。Koty你觉得呢?”
Koty顿时使命感暴增,挺直腰板站好,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从现在开始,谁发现了什么东西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不要再减员了,我会带着大家走向胜利!”
一听他说话,付榕就忍不住翻了个无比轻蔑的白眼。
几人暂时散开,分头行动。祝涟真虽然因为付榕撒谎而怀疑他,但心里也不敢完全相信谈情的话。
可能是因为作为前男友的直觉,也可能是因为……谈情刚才的眼神完全没表现出信任自己。
“涟涟。”
“你怎么又跟过来了?不是得看着Koty吗。”祝涟真有所防备地盯着谈情。
谈情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更相信你。”
想什么来什么。
祝涟真眉头一皱,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跟谈情之间还是存在着相当深厚的默契。
谈情手掌托着一个盛满游戏币的纸盒,递过去说:“我刚才在练歌房里看见的,应该是队长身份牌道具,所以我就想着都拿来给你吧。”
见他目光里有隐隐的期待,祝涟真猜他是想跟自己玩双人模式的游戏攒奖券。可毕竟镜头在旁边拍着,祝涟真不敢跟谈情互动太多。
凡是真人秀节目就免不了有CP线,偶像团综更是容易打擦边球,自己前阵子才因为那劳什子的“信息素”窜上热搜,万一这次后期剪辑又把他和谈情绑定,两边粉丝们肯定怨声载道——这正好给了谈情借题发挥的机会,不知到时候会怎么跟自己装委屈。
“你不拿着吗?”谈情把盒子又往前递了递,“我游戏打得不太好,你拿去用更有效率。”
也不能这么晾着他,祝涟真只好接过纸盒,找了台推币机坐下。他将一大把游戏币码成一排,从尾端向前推推,让它们准确又快速地掉进投币口。
机器里的银币立刻纷纷落下,“叮铃咣啷”清脆无比。这样重复几次后,机器便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奖券。
祝涟真知道这种机器里的代码都是设定好的,所以每次获得大量奖券后,就起身寻找另外的机器,重新计算规律,而谈情一直跟随他一起移动。
“这么多有五百张了吧?”祝涟真抱着一大团如同彩带的奖券去服务台,算上谈情提供的和纪云庭留下的,足够兑换最高价值的道具。
客服拿出一个纯白色铁盒给他,正中央贴着组合Logo。
尺寸很小,祝涟真掂着重量挺声音,像是什么零件。谈情说:“看来里面的东西是核心道具,不然也不会又上一层锁。”
祝涟真边走边琢磨,“付榕之前说他解出来的密码跟大门对不上,那他会不会能打开这个盒子?”
“你最好别去接触他,可能会被淘汰。”谈情垂下视线劝说道,“反正我有两条命,替你死一次完全可以。”
祝涟真无意识地舔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虽然这只是录综艺玩游戏,但谈情的语气实在是太坚定有力,让人很难不信赖他。
思来想去,祝涟真还是决定放下其他顾虑,投入进当下的氛围里,为了团队的胜利而努力。
“其实……我还有个提示。”祝涟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谈情,“从一开始就有了,但我还没解出来答案。”
谈情没什么反应,只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接着他又开玩笑似的补充道:“万一密码对了,我们就重新录一遍,我不出镜,你自己解。”
“用不着。”祝涟真在这方面还是有自尊心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梅花A的提示纸给谈情,上面是困扰他半天的“orez×9=zero”。
“这是四位数字吧。”谈情看几秒,就有了判断,“一个四位数乘九后的结果,等于原来的数字颠倒,那说明‘O’肯定是‘1’,不然就会超过四位数。”
祝涟真没仔细听,只问:“啊?要算术的吗?”
“你本来是怎么想的?”
祝涟真省略掉自己一开始误以为是图形题的经历,回答:“我还以为是九个东西堆在一起就是零呢……你笑什么?”
谈情坦然解释:“嗯,我觉得如果导演按照你的想法设置,确实更有意思点,在节目上算题简直太枯燥了。”
他说话时必定会直视对方眼睛,两人漫不经心地四目相接,祝涟真却感觉自己心尖儿忽地麻了一下。忘了是多久以前,曾有网友评价谈情“哪怕看一块木头都能把它盯脸红”,足以说明这人眉眼间除了英气,还夹杂着一种天生的诱惑力。
而祝涟真把这种特点归结为——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