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情侣、夫妻之间讲乜法啊?
钟霓偏过脸,怒不可遏瞪着身后的男人,抬动肩膀撞开他下巴,“讲乜法啊?私密关系讲乜法啊?真要讲法,给你机会辩解是狡辩!”
傅时津啼笑皆非,眉头微皱,定定地看着生气的Madam钟,按在门面上的两只手慢慢扣住她的手指,包进他宽大的掌心里。
他稍稍靠近她一分,她便不停地抖动肩膀,动作令人发笑,直到被鼎撞了一下,她顿时不动了,只一双灵动的眼迸发无形的怒剑,刺向傅时津。
他不与她争辩,搞唔好越争辩越是她口中的狡辩。吵架要讲技巧,哄不好女人,是越吵越凶。
拉下她的手,用力扣住,交叉于她身前,坚实的臂膀半圈住她身子。
明明是亲密地握在一起的手,却在发颤——两人都在较力,谁也不肯让谁。钟霓回头瞪了他一眼,用力踩他一脚。像是早就知她会有这样的行为,傅时津不躲,由得她踩。
她用力地踩他。
他用力抱着她。
不分上下,无需礼让,只想争个甜蜜的你死我活。
“你松不松手?”
“私密关系点就不讲法?你是Madam啊,你心中有法难道——”
不等傅时津话讲完,钟霓抬脚用力蹬向墙面,借力往后撞,傅时津抱着她不肯松手,后退几步,欲要摔倒时,他认命松手,由得自己摔倒,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钟霓。她神情倨傲,哪怕多愤怒,眉眼中也是克制。
克制之后,她要离开。
他站起身,神情不悦,拽住她胳膊,用双臂圈住她,想要好好教训她,对上她眼睛,想要训斥她的话讲不出来,他记得,她不喜欢被他训。
钟霓用力抬动胳膊,手肘用力后击傅时津的侧腹。他无奈至极,只得松手,后退大步,捂着侧腹,难过地看着她。
钟霓捏着手指,也是难过地看着他,“好啊,你跟我讲法,我讲给你看啊!”她上前揪住傅时津的衣襟,用力扯着他的衣领,“口红啊,哪位靓妹留下的?法?叼!你跟我讲法?我先一拳打爆你啊!”钟霓被气到口不择言,一拳真真实实打在他胸口,却还够理智放轻力度。
到底是舍不得的。
傅时津扯着自己的衣领,看到上面的口红印记,眉头一皱,是宣雪。他暗恼不已,看向钟霓,她一定要被气坏了,哪会轻易放过他?但……宣雪没对她讲什么吗?
钟霓推了他一下,“哇,阿Sir,你没话讲啊?变相承认啊!口红够香啊,她一定更香吧,打茄伦是不是有够爽——”
傅时津头疼,她一生气,讲起话来是一字一刀,毫不留情。他捏住钟霓的两颊,搂紧她的腰。
“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难听?”
钟霓搡开他的手,眉头一挑,嗤笑:“嗬,阿Sir,口红太香,话就太难听,哪有两全好事。”
“你……”傅时津无奈发笑,捏住她下巴,“你是吃醋吗?”
“讲笑!我吃乜醋啊!我是厌你啊!”
“哦?当初是谁讲可以容忍我给她戴花帽子?”
钟霓一时哑住,蹙眉委屈地看着傅时津的脸,看他笑,没忍住,推开他的脸,“你不许笑!”她现在在生气,他就不可以笑。
傅时津轻轻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捉住她的手,“你信不信我?”
讲到“信不信”,钟霓更生气了,“我点解要信你啊?”她搡开傅时津的手,四处寻觅能揍傅时津的工具,看到壁架上的木质衣架,眼睛一亮。
傅时津手快,先她一步拿走木质衣架,扔进床底。
“你亲手揍我就够,别用乱七八糟的工具。”
“你皮糙肉厚,我揍你,我手疼啊!”
傅时津笑了,“那你想点搞?”
钟霓握了握拳头,“明明是你错啊,你讲的好像是我错一样——还有啊,你不许笑!”
“OK,OK,Madam,是我错噶,好唔好?”傅时津被气笑,又不能笑,只能压下唇角,拉过她的手,对着自己的嘴巴轻轻扇了一下,实则是亲吻她的掌心,“我错,好唔好?”
钟霓撒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气愤至极,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她也不知自己情绪会这样大,结婚之前她就想过无数种荒诞的场面,傅时津不钟意她,日后结婚,他或许会有辣妹“关之琳”,她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意,但现在事实并非如此。
她又后退一步,抬手看着手上的戒指。
宝丽来的钻戒,奢侈至极,不是什么玻璃钻。
她想摘下戒指,可惜戒指太紧。她急红了眼,无名指皮肤被拽红都不肯作罢。
“钟霓!”傅时津眼里是一丝猝不及防的错愕和浓郁的深沉,他绷紧了脸,“钟霓,你敢取下试试!”
钟霓拽不下戒指,便一拳打在墙面上,钻石完好无损。她更气了,气到手疼,气到眼红,拧着眉,一双眼很快湿了。
傅时津按住太阳穴,又恼又心疼,拽过她的手,揉弄着她手背指骨,语气生硬:“你不要无理取闹,好唔好?”
钟霓拽了拽手,他用力握住,大拇指用力按住她的指骨,她疼地叫出声,抬脚踢他小腿。傅时津若无其事,盯着她的手背,神色凝重,“阿霓,我没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口红我不知,”
光是应付你一人,就够头疼,心中装满甜蜜,哪还装得下其他味道?他贪得无厌,从来都是手到擒来,从不知满足是什么、不满足又是什么。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抬头,看她,摸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轻笑,“我有你就够,我找别人做乜啊?”
钟霓默不作声,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她喜欢的那一双眼,蕴着的是她熟悉的温柔,却也有她不熟悉的事物。一瞥一笑,都比过去更撩人。
手上的钻戒,是真钻石吗?
钻石真不真假不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话存在欺骗。
“可你骗我。”钟霓冷冰冰道。
男人低着头,神情一滞,眼中笑意慢慢泯灭,泯灭之际,他又听到她讲:“这钻戒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颗被悬起的心平安落回原处。他眼睫不安地翕动,一份庆幸之余,是怅惘。宣雪讲的话如一把刀,要对他施予凌迟刑处罚。日后,她会知她所爱之人不是傅时津。
他犯了个错,一个不可挽回的错。
真想现在可以对她下跪求饶,挽回错误,亦或者——
他抬起头,看着钟霓。
——亦或者,她永远不知。
知道真相的人,解决了,她就永远不知。
他终是恶鬼,连想法都如此恶毒。也是活该,活该她不属于陆钦南。
他握着她的手,低头看一眼,竟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他喉结不安地滚动,松开她的手,紧紧握拳垂于身侧。
他正要回答时,钟霓一手揪住他衣襟,“现在你是犯人啊,别狡辩!”
傅时津笑了,淡淡“嗯”了一声,语气云淡风轻,“钻戒是真的。”
钟霓捏住戒指,“钻戒是真的,你的话几分真啊?宝丽来的钻戒,你做警察,几多薪水啊?你哪来的钱?”
傅时津望着她恐慌的眼神,认真道:“钱是干净的,我做警察这么多年,我点会没存款?半年卧底,薪水比平时高,够买一颗钻戒。”
钟霓已不知他话是几分真,她才知自己的防空洞是会欺骗她的。
她后退一步,傅时津上前一步。
“你别靠近我。”
“阿霓……”
“我现在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