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年咒骂一声,却站定着,不是担心钟霓,而担心那个不知女金刚暴力的可怜年青仔
钟霓错愕挑眉,一手拉住要跑的年青仔的后衣领,抬脚朝他臀部用力蹬上去,与此同时松手,年青仔被踹趴在地。钟霓一脚踩上男人臀部,随手抄起旁边小高圆桌上的酒瓶——
站在钟霓身后的朗先生动了动手指,却比不过另一个男人的速度。傅时津轻而易举从钟霓手里夺走酒瓶。
“伤到哪里?”
钟霓拧着眉,听到傅时津的声音,抬头望见他的脸,暴躁的怒气顺势压下去,捂住胸口,抬脚要朝年青仔踹上去时,傅时津直接抱起她离开,示意其他同僚解决后事。
傅时津抱着她离开会所,放下她。
“有伤到?”傅时津低声询问。
钟霓捂着胸口,“先做事。”
傅时津看了眼外面,“今晚不是为那些年青仔,是为其他人。”他拉过钟霓的手,揉揉她的掌心,再看她方才捂住的地方,再次问:“伤到哪了?”
钟霓正要回答时,有人走过来,喊她:“阿霓。”
她循声望过去,是那个朗先生。她眉头一皱,正想问你点会认识我时,男人笑起,灯色不再迷离,于是男人的眉眼愈发熟悉了。
钟霓记性太好,好到有记仇的坏毛病。她想起来了,“朗聿凡?”
朗聿凡是她住在钟家老宅时的邻居,两家人亦是世交,早些年朗聿凡一家人移民新加坡。因爹地不管她,她时常翻墙离家出走,每每将她找回来的人都是朗聿凡。真不知朗聿凡到底是哪一根神经搭错位置,搭到她身上,连她躲在哪里,他都知。
“许久未见,你一点未变。”他伸手过来,钟霓下意识避开——一如小时候。朗聿凡淡笑,“你一点未变,和以前一样。”
钟霓的态度不冷不热,连回应也懒得回应,“我有事,先走。”她转身离开。
她这样的态度,朗聿凡丝毫不觉意外,意外的是她已戴上婚戒。移民新加坡后,钟霓的消息一直断断续续,随后,因为忙碌,早已忘却。
今日再见,忘却的都一瞬回归原位。
他看向钟霓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友好一笑。
傅时津拉过钟霓的手,开门让她上车。
站在车边,隔着人群,傅时津远远地打量朗聿凡,眉头一沉。
一路无言,回到警署。
钟霓当着他的面揉着胸口,也不见他有所反应,急地跺脚,没好气地去审问吸食丸仔的年轻男人,却被警长何叔拦住。
“阿霓,你不要审问,大家都怕你审问,审到最后,我怕你被投诉啊。”Madam钟审问犯人永远是粗暴直接型,对待这些人固然有用,但最后无疑要被投诉。香港讲法,更讲人权。
钟霓一脚踢了下年轻男人坐住的椅子,转身走人。
凌晨时分,傅时津与钟霓一同回家。
一路上,钟霓不讲话,只盯着傅时津,得不到他的安抚,她气恼地拧眉。到了欣荣大厦,她气愤下车,上楼一进门就要反锁上门,傅时津早知她有这么一招,结实的手臂卡进门缝中,深情又恶劣:“你舍得?”
她当然舍不得伤害自己的防空洞,防空洞坏了,她更得不到安抚,她会更暴躁。她心理不健康,无需怀疑,她有些微的暴躁症,除了姑父与程宇年、江月知情之外没人知。
她控制不住,捂着有些作疼的胸口,站在傅时津面前,定定看几眼,转身离开,进客厅,打开酒柜,挑一瓶最好的葡萄酒,倒满一杯,干巴巴一口喝尽,完全不知品尝。
傅时津解开衣扣,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走到她身后,一手搂过她腰身,一手拿开她手里的高脚杯,轻轻放在桌柜上,搂着她远离酒精。
他静静凝视钟霓,不知她因何如此,只得温柔安抚她,让她乖乖的,不要乱发脾气。钟霓皱着眉,坐在沙发上,揪住他领带用力一扯,不满道:“我没乱发脾气。”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歪歪脑袋,揪着领带缠上自己的手指。
“你摸摸我这儿。”她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被撞到,很疼。”
想起今日她抄起酒瓶要往人身上砸上去时的模样,好冲动。
做警察不可以冲动,冲动就会犯错,犯错就会有危险。
他不该惯着她,以前的傅时津是由得她冲动,惯出这幅样子,失踪半年,得到傅时津一点消息,她就冲动失去理智,街头揍飞仔,连自己受伤都不顾?
他看着她发恼的样子,无奈叹气,但要坚持,不可以惯她。他捏捏她下巴,讲:“你今天做错事,你知不知啊?”
钟霓垂眸,想往他身上靠,却被他无情推开。她对上傅Sir严肃的神情,忽然地,就好乖,乖乖坐好,坐得笔直。
她点点头,“我不该暴躁,不该冲动,我差点打人。”她抬眼,也是忽然地泪眼朦胧——
好会演戏,也难为她只做警察不做女星。
傅时津被气笑,抬手指着她,“收回去。”
钟霓装模作样抽抽鼻子,“你讲咩啊?”
“你每次都跟我玩把戏,要我心疼你?阿霓,我可以心疼你,你想点样,我都可以心疼你,但是,今天不可以,你根本不知你错在哪里。”
钟霓腾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傅时津,不满,怒道:“我有乜错啊?我被人撞啊,你知不知女人胸口被撞好痛啊!你没胸你当然不知!你只吻到爽就够!早知我就该咬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