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里摆了一架纯白色的钢琴,样式独特引人眼球,不像乐器更似一屋点缀的装饰。虽然天天都会有人打扫,但还能看出它在这里是寂寞的,不能发声的乐器都是寂寞的。我都快忘了,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舞的感觉是怎样的,我这辈子怎么活到后面,变得越来越无趣了呢?
官书匀盛邀着我,将我摁坐到凳子上:“你看,你往这里一坐,整个屋子都失去了色彩。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光彩照人啊~”
实在难以拒绝她的吹捧,我只好坐在凳子上揭开了琴盖,抚摸着久违的黑白琴键,想起很多年前捧着相机的素维,还有穿着旗袍弹奏着《梅花三弄》的自己。
过去多少年了?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想起一首叫《MoonGlow》的小众曲子,我盯着前方轻敲起琴键,宽敞的大厅自带了混响的效果,我想着,以后一定要多给非凡谈谈钢琴,她肯定很开心,要不让倾凡也学弹琴,反正妈妈有的是时间呢。
一曲终了,身后响起单调的鼓掌声:“你就像个有着无穷宝藏的女神,做什么都带着一股魅力,叫人欲罢不能。”
官书匀双手撑在我的肩头,我站起身莞尔一笑:“官总过奖了。”
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晚餐时间,官书匀却说着:“去书房聊聊吧。有些事,应该告诉你了。”
我歪了歪脑袋不解的看着她:“什么事?”
她轻松的笑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走进电梯,官书匀的书房在别墅的顶层,她推开房门解释着:“其实我跟蓝总挺有缘分的,我也是在法国留的学,那个处处多情的国家给我带来的回忆很美好。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书房设在顶层吗?每每抬头看着弧形穹顶,我就会想起亚眠教堂,还有我已过世的法国故人。”
她的脸上有着我看不懂的落寞,四周被各种书籍筑成了书墙,装饰也是古典西欧风格,这里的一切都有些眼熟。官书匀笑着说起了一个故事:“我十九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变故,父亲将我送去了法国,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法国男生,因为彼此父母熟识,我也借住在他家里。
他有着法国男人最翩翩的绅士风度,说话轻言细语,举止谈吐何止优雅,简直是温柔到不行,只要跟他在一起,女生似乎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享受他给予的一切美好就够了,我课余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
从埃菲尔铁塔上俯看整个巴黎的城市风景,到蔚蓝海岸延绵无际的浪花,再到普罗旺斯的林间深处,他带我走遍了法国。不过,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并不是暗恋他,只是觉得在最美好的青春里,他让我看到的也都是这个世界的美好。”
我抬手抚摸着实木质地的书架,眼前摆着的正是莎士比亚悲喜剧集,索性抽出来翻看了几页,询问着:“后来呢?”
“男生早在还没认识我之前就心有所属了,他说他爱上了一个无法用漂亮一类词来形容的女生,那个女生也是中国人,我非常好奇,什么样的女生能让他的赞美变得词穷,他因为那个女生学会了中国话,甚至无条件的热爱着东方的那片土地。只是一切都还不是时候表白,他需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我问他,是什么让他对一个人如此着迷,我还记得聊及这个话题时,我们吹着法国南部沿海的风,晴空万里,海浪层层叠起,他背着阳光望着我,用蹩脚的中文回答‘一个眼神定终生,这是不是中国话里的一见钟情?’,他神情天真,却又很坚定自己没有爱错方向。
我们共同生活了好几年,直到我学成归国。后来他为了自己的爱情,来到了中国,官氏的家族事业处于起步阶段,我忙得根本就没有时间同他见上一面。”
说到这里,向来喜欢笑的官书匀竟然哽咽了,她红着眼眶盯着我,最后缓和了情绪才继续说起:“我听闻他结婚了,听闻他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他的妻子正是他深爱的那个女生。”
顿了顿,官书匀冷冷的说着:“可我也听闻他死了。”
我盯着手中的书籍,后脊一阵发凉,连带着手跟着一起颤抖,我抬头盯向官书匀,她对着我惨淡的笑了笑:“他死得特别惨,身子四分五裂,留不下一具全尸。到底是谁害死了他?.....蓝菲懿你知道吗?我的表达能力不太好,这个故事听起来一点儿都不精彩。”
我啪的一声合上了书,直面她的眼睛:“我再问一次,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她失望的摇了摇头:“你怎么不问我,这个死掉的法国男人叫什么名字呢?你倒是问我啊!”
我伤神的闭上眼睛,接着转身将书归于原处,背对着她回应道:“乔安的死,是他咎由自取。”
“利用他的爱争夺蓝家的财产!又因为一个坐牢的女人,把他甩得远远的,你给了他想要的家却又背叛他,是你!害死乔安的人是你!”
我冷静的看着有些失控的官书匀,面对我的说辞,她不甘的咆哮着。我冷笑一声:“所以你是接近我,跟我签合作,一切都是为了替乔安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