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的到底聪明,对着伙计们大声喊道:“不得了了,武都头中了毒,把我们家大官人也给咬了。这一下中毒的可是两个人了!伙计们将凶器收好了,我们一起去报官!”
下人们将马车给驾过来,我勒着武松,武松咬着我,两个人纠缠着上了马车。
那妇人也连号带喊地叫人把他兄弟抬上一起往县衙走。
上了马车,武松这才把牙松开,抱着自己黑紫的手腕恼道:“老子手上划破了点皮,你就给老子下毒?手恁狠!”
我捂着被他咬痛得手直骂:“没听到那人说他是武举?他是官你是吏,吏打官便是重罪,我不讹他,你就要坐牢了。这毒看上去吓人,吃了解药一会儿就好。”
他恼道:“老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看不得你这小人行径!一会儿见了太爷我自会直说,打他的人就是我,与你无关!”
真被他这奇葩的脑回路给打败了,我只得摇头苦笑道。
“行行行,武二爷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我这小人行径,抽烟不?来一点?”
他冲我手里那个瓷瓶看了一眼:“什么烟?”
“西洋来的鼻烟,贵得很,吸一口定
定神,一会儿万一太爷问话,你也能答得更磊落些。”
他疑惑着将鼻烟壶接过来吸了一口,道:“挺怪一股味儿,这东西还是西洋来……的……”
话音没落,人就软绵绵地朝着车座上一倒。
没点计谋还真就治不住你了!
我摇头叹气,将那鼻烟壶装回到身上:“你这个脾气啊,几时能改改?什么话都直说,会吃大亏的。”
到得县衙,那帮人也到了,几个衙役上了马车,把武松带到后堂“急救”。
那个胖妇人上来就扯我的领子:“你这开药铺的毒死人!还不就地伏法?”
太爷一拍惊堂木:“何人聒噪?统统给我跪下!”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掩面就号。
我正要跪,太爷一挥手:“大官人中了毒跪不得,来人啊,端个椅子教他坐了。”
那妇人看这情形,立马大呼:“太爷!俺家官人可是京城蔡大人的幕宾,我那兄弟可是武举!”
太爷一听京城蔡大人名号,立马改口:“哦,那叫大官人也跪着吧。”
我自跪了,就听那妇人在一旁炸口饶舌,口口声声说我家药铺毒死他孩儿。
回头再看那孩子,三魂已然无了七魄,连抽也抽不动了。
我气愤道:“你这妇人,孩子中了毒,不说着人救治,反来我门上闹腾,世上可有你这样的母亲?”
那妇人愣了一下,恼声道:“休要狡辩,先说你的事!”
“我的事情不必说,大人自会明鉴。你兄弟抽出有毒的刀刃上来就直劈我面门,可见是想取我性命。我西门家与你有何仇何怨?你要这等报复?”
太爷取了仵作验过的刀,刀上有毒,是七毒草。武松也被验过了伤,手上确是中了七毒草的毒。
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吃了我药铺的药才成那样的,眼前谁也说不清,可是这姓朱的拿着带毒的刀要杀我,可是一条街的人都可以作证。
按说现在道理全在我这边,可是县太爷的表情却明显有些犹豫。
师爷附他耳上说话,隐约听到:“武松若不挡那一刀,怕是当时大官人就没了性命,现在武都头晕了,看来那毒性猛得很,可见这妇人与他兄弟的确是有杀人的心,不过……”
声音又低了几成,我便听不到了。
却见太爷的表情变幻莫测,看向那妇人的神色也越来越犹疑,后来干脆领着师爷到屏风后头嘀咕去了。
直觉感到情形对我有些不利,灵机一动,把系统给点开:“帮我听听那两个人在说什么?”
系统直接将画面切近。
只听师爷对太爷道:“适才小人特地去细察了一番,那妇人的丈夫确是在京城蔡太师手下为幕宾,颇受重用,这样的人物,咱们是当真不敢得罪啊。”
太爷沉吟:“可是我与西门庆平素里交好,若是在此事上偏颇了,怕是会……”
“太爷,您可要想仔细了,您与西门庆素日里交好只为交好,万一得罪了蔡太师毁的可是您自己的前程。”
太爷不语。
师爷又道:“太爷,对方的来头那么大,咱们可不敢轻易得罪,至于大官人,他有的是银子,左右走动,还能扒不出他自己来?”
太爷立时会意,把拳头往掌心一砸:“罢了罢了,西门庆那小子是个福气大的,就教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一听这话,我便知道今天要栽!
果然,太爷再出来时,先就对着我一拍惊堂木:“西门庆,大胆刁民,毒害人家孩儿还不肯认?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我自苦笑:“大人明鉴,在下真没理由毒害他家孩子。要么是那孩子自己吃错了东西,要么是他家里人自己
下毒,绝对与小人无关。”
太爷又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还敢不认?来人啊,将那重枷取来,将这厮拿下!”
又对着那妇人和武举人道:“你们是被害家属,不必跪了。武举人身上有伤,赶快取了椅子叫他坐上。”
衙役走到我面前,拱手道了声得罪,取了三十斤重枷往脖子上一套,我的身子立时往下矮了不少。
太爷厉喝:“将犯人西门庆现在就给我投到牢里头去!”
衙役们将我拖起来就要往后头押,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回头一看,竟然是武松!这货怎么这么快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