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好得如怀春少女那分泌得格外旺盛的荷尔蒙一般的日子里,右相府的那位于二小姐于韵,呼朋唤友地办了个诗会。
京中的公子闺秀们都喜欢干这些风雅事儿,以此消磨无聊又漫长的闲暇时光。
诗会办在一艘画舫上,温阮觉得,于韵姑娘应该是仔细打听过三皇子的喜好的,深知三皇子讲究个好风水的意头,喜欢在船上赏春花秋月,悲夏风冬雪。
温阮本不在受邀名单中,毕竟她跟这位于二小姐不熟。
但听闻于悦也会去,她怕自己的二嫂被人欺负了去,便不请自来地提了些礼物,登上画舫,随一众大家闺秀贵族公子倚舷赏江波,听两句又酸又臭的诗词,再看他们可着劲儿地互相吹捧。
于悦接过温阮怀中的二狗子,又亲又抱:“小咪咪有没有想姐姐呀?”
二狗子一脸满足地扑地于悦怀里,并喵了一声:“阮阮,我发现于悦的更大。”
“……”
猫会游泳吗?可以把这小东西扔进水里吗?
于悦摸着猫儿脑袋,笑着说:“其实你不用来的,于韵不敢对我怎么样,她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显摆来了。”
“显摆什么?”温阮问。
“显摆她现在有多得三皇子喜欢呗,她以为能气到我,简直是个蠢货。”于悦好笑地骂道,“我巴不得她跟三皇子早点成亲呢。”
温阮点头轻笑,最近倒是听说,三皇子对于韵的态度有所改观,两人这婚事,十有八九要定了。
“我呢,只不过正好借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你来了也好,我们两说说话。”于悦拉着温阮坐下,满足地撸着猫。
两人闲聊间,温阮看到不少人围在于韵身边说说笑笑,于韵一脸娇羞,想来那些人是在恭喜她马上就要成为三皇子妃,赶着趟儿地在巴结。
温阮心想,这个于韵是个沉不住气的。
相比之下,温阮和于悦两个这边倒是冷清了,谁叫她们一个是争三皇子妃位置失败的,一个是与三皇子不睦的呢?
不过好在温阮和于悦都懒得在意。
可于韵却找上前来,捏着帕子看似为难地说道:“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于悦白了她一眼。
“我不是故意要从姐姐那儿抢走殿下的,实在是姐姐你已有心上人,又要为吕世子守丧……”于韵说着拿帕子掩了下唇,半掩着窃笑。
跟在她身边的人大笑,“于韵,你这话说得,三皇子殿下乃是人中龙凤,能嫁入殿下府中的女子必得来历清白,相府上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殿下呀?”
“就是说嘛,有些人不知轻重,非得自找难堪,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枝头当凤凰呢。”
“只可惜了那吕世子啊,年纪轻轻的竟早早过世,也难怪晋亲王一怒之下,要让那克死他儿子的人守丧一年。”
“温姑娘,听说你与你二哥的感情甚笃,你可要叫你二哥当心了,最好找人算算八字。”
温阮听着这些话,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刚要说什么,就见于悦将剑横放在膝上。
“你们这些死八婆,是不是嫌舌头太长了?”于悦还是那个爆脾气。
死八婆们往后退了退,于韵叹惋着说了一句:“姐姐何必如此生气,你若真喜欢殿下,我与殿下说说便是,让姐姐当个侧室,以全了你的心意?”
温阮雅然一笑,柔声细语:“那不就跟你母亲一样了吗?于悦可是我未来正正经经的二嫂,她该多想不开,才要跑去给人当填房呀?”
于悦“噗嗤”笑出声。
于韵的脸色微变,她母亲是侧室上位当的正房,如今再风光,在外人看来也是个续弦,总不太体面,这是于韵心中的痛处,被温阮狠戳了一下。
而且温阮的话,不是在变相地咒于韵她早死么?
于韵身后那群大家闺秀面色微讪,都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互相对视,默默闭嘴。
“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殿下就是看不上于悦!”于韵有些气极败坏地骂道。
温阮还是和和气气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于韵姑娘,三皇子殿下与我二哥乃是表兄弟,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欺,三皇子这叫君子之风,却被你说成挑三拣四般,你莫不是在污蔑殿下?”
“温阮你!”于韵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温阮笑意轻软地看着她,盛月姬她都收拾过来了,还怕她一个脑子不好使的相府女儿?
“自取其辱。”有人小声说道。
温阮看过去,看到纪知遥坐在那边吃西瓜,默默吐槽。
哦嚯,他今天也在?
但温阮还没跟纪知遥的眼神对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隔断了她的视线,正是阿九。
温阮心想,你会不会太小心眼了一点?
“算了算了,于韵,我们去见过殿下吧。不是说他今日也来了吗,你看,殿下多给你面子,亲自捧场呢。”一个女子拉了拉于韵的衣袖,又是哄劝又是恭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