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川看了温阮一会儿,点头:“好,大哥答应你。”
“那么大哥,你告诉我,你怎么帮安陵君解决此事的,粮草被烧可不是小事。”
“我让蓝绻掏了银子,补上了这个窟窿。”
“蓝掌柜又为何听大哥你的?”
“他贪污,有把柄在我手里。”
“这样啊,理解了,可是他还跟我二哥有生意往来呢。”
“谁说这不是另一种钳制手段呢?京中水深,许多事都要步步为营,小妹你也要当心。”
“我知道了,我会的。”温阮想了想,又说,“但我不保证我不会闯祸,因为盛月姬真的好气人!今天我若不去听白楼闹上一场,于悦眼睛都要哭瞎了,二哥看了会心疼的!还有那个太霄子,一个臭道士不好好修道,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都要被他气得掀开棺材板了!”
温北川听她嘟嘟囔囔气哼哼地说了这一大堆,不禁失笑,“盛月姬那里,你随便闯祸,大哥兜得住。”
“那就行了。”温阮揉了揉肚子,“大哥我好饿,吵架太费力气了。”
“走,上小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咱们两个一起吃宵夜。”
“对了大哥,你说,太子死了吗?”
“他不会死的。”
“为什么?不是说太玄观不许人进出吗?太子死在那儿了也没人知情吧?”
“因为皇后不会让他死。”
“皇后这么厉害吗?”
“嗯,咱们这位大姨啊,厉害着呢。”
宫中广陵殿。
富贵得如朵怒放牡丹般的皇后娘娘手里捧着一斛南海珍珠,珍珠粒粒皆是一般大小,圆润光滑,色泽喜人。
她捡着珠子一颗一颗地往水里扔着,打鱼。
有的打得中,有的打不中。
打中了,她高兴,打不中,继续打。
“迎客松?喜迎八方宾客?”她捧着珍珠转头诧异地问女官。
“不错。”
“哈哈哈……”皇后笑得花枝乱颤,发钗轻摇,畅快得不得了的样子,“唉呀,这个温阮,啧啧啧,撒泼犯诨一把好手。”
“温姑娘的确机智过人。”女官见娘娘笑得这么开心,心情也跟着轻松了很多。
“你这样,你去找棵松树,送进长春殿淑贵嫔那儿,说是本宫送她的,祝她……人如此松,常青常在,恩宠不绝。”
女官:“……”您咋不叫我去死呢?
女官的心情忽然又沉重起来了呢。
皇后倾了手中的一斛珠,珍珠哗啦啦地落进水里。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叹声笑道:“阮明月啊阮明月,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可惜你没福份看见喽。”
女官:我还是去搬松树吧。
渔樵馆。
蓝绻紧张地问殷九野:“公子,张家村的那些银两,要不要转移出去?”
殷九野挑着灯芯问:“为什么要转移?”
“温北川知道了,总不是好事。”
“他知道,而且他告诉了你他知道,就说明他并不准备动你,以后他甚至是你的靠山,你放着这么大一个靠山不用,是不是傻?”
蓝绻想了想,又问:“那温二公子,也是同理?”
“不错,温北川是故意的,若他有心要防你,就不会让温西陵跟你一起做生意了。”
“温北川此人,心机未免太深了些。”
“未来要掌一方侯门,还能在皇帝的打压之下,仍然游刃有余之辈,心机不深才奇怪。”
“可手下总觉得,不安。”
“这就不安了,等到靖远侯回京,那才是真正让人不安的时候。那个老狐狸,才叫厉害。”
灯花爆了一声轻响,殷九野放下挑灯芯用的铜针,偏头问道:“你说,温阮这么机智,又这么会气人,是不是学了他的?”
“温姑娘可比靖远侯可爱多了。”蓝绻笑道。
“不要用肺部说话。”殷九野捡温阮的话用。
蓝绻:“……”
殷九野靠在榻上,“皇帝吃了这么大一个瘪,不会就此罢休的,好戏在后头。对了,给纪知遥补粮草的钱,就说是你自己主动掏的,是为了向他示好。”
蓝绻皱眉:“可是温北川已与纪将军面谈过,纪将军想不疑心我与温北川的关系也难。”
“你就不会说,是你先向温北川透露了此事,温北川才转头约纪知遥相谈的?你以为温北川将他约在玖瀚茶楼是为何?为的就是把此事扣你身上,而你与纪知遥往日不算亲密,更担心他会不会杀你灭口,所以才找了温北川这么棵与纪知遥不睦的大树当后路,你就这样说好了。”
“公子要保温北川?”
“我保温阮罢了。”殷九野双手枕着脑袋,笑说:“你回吧。”
昨日听白楼大闹了一场,温阮全身上下神清气爽,去仕院听学时,却意外地发现没看到吕泽瑾。
她不由得想,难道是太久没有嗯嗯,一下子过了头?
结果下学的时候,吕泽瑾在门口等着她。
“有事儿么?”温阮问。
“我想跟你聊聊。”
“聊呗。”
“就你一个人。”
“干嘛,你要杀了我给盛姑娘出气?”
“诶你这人……”
温阮笑了下,对殷九野道:“你先回去吧。”
“我还是等着吧,谁知道盛月姬会不会又安排几个人在半道堵你。”殷九野跟在后面,抬手让温阮和吕泽瑾聊去。
温阮同吕泽瑾走到一条小河边,他捡了几块薄薄的石头打水漂,石片在水面上起一下落一下,沾着水面旋向远方,搅碎了满河的夕阳金光。
“怎么了?”温阮坐在旁边问。
“我准备去参军。”
“……”
“去最边远的地方,抵御蛮夷,为国立功。”
“你是要向安陵君看齐?”
“谁稀罕向他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