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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会(2 / 2)


琴是好琴,景亦是美景,可惜从前住这里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只是不在身边的人,成天掰着指头数日子。那些日子倒也是“嗖”地一下就过了,然而时间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不管它跑得怎么快,总会留下点影子。现在想起来,调戏冷清扬和红凤那对璧人,冰天雪地里陪嫣然赏梅,怀揣暖炉与星璇嬉闹斗嘴……原来都是极好极美的,再也求不来的。

手指不自觉的在琴弦上翻动,空灵的乐音幽幽弥漫,经年再现的婉风,一如当初青涩的模样。烟雨蒙蒙的画卷缓缓铺展,黛瓦粉墙,飞檐漏窗。珠帘玉穗的楼阁中,是谁在轻扣丝弦,是谁在舞弄竹笛,又是谁在倾诉挥之不去的思念……

弦断,血珠飞溅,我低头吮着指尖,乐声却仍在继续,仍在固执的寻找契合。

暗香疏影中走出一位男子,穿过水榭,步上石桥,路旁莹黄的灯火点点滴滴,映出一张清雅的容颜。

玉笛离开他的唇,一曲终了。

清影入梦,笛落浮云怅,孑然回望,月隐千山。

我呆呆的看着弄月,他也静静的瞧着我,月光给点墨般的眸子晕开几许缱绻。

对视半晌,我猛然醒转:“裴公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现在还不困。”弄月微微一笑:“我可以上楼坐坐吗?”

我没有多想,点点头,正欲回前厅开门。忽听竹叶沙沙,弄月竟然足尖点地,轻松跃了上来。

等我反应过来,弄月已从我身边走过,兴趣盎然的端详着墙上的字画。

我手忙脚乱的系好晨衣,饶是如此,淡绿丝绸的肚兜仍露出一牙儿掐边,长长的腰带几欲曳地。

胡乱套上刚换下的长衫,弄月却在此时转过身来。

我动作一滞,尴尬的笑道:“裴公子若是喜欢这些,不妨先拿回去赏玩,明日送还便是。”

弄月对我的举止似乎并不讶异,若无其事的朝窗外指指:“我住在一水之隔的听雨轩,刚睡下便听见有人抚琴,这曲子我也很熟,忍不住和了一段,若搅了姑娘雅兴,不要见怪才是。”

见他神情自然,我的拘谨也消于无形,淡然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知音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何况裴公子对音律的精通远非旁人所及,是我班门弄斧……”

客套话还没说完,一方洁白的丝帕递到我手边:“疼吗?”

我一怔,未及接过,他已牵起我的手,开始替我包扎还在渗血的伤口。

几缕发丝拂过鼻端,他低着头,轻声问:“你也喜欢这首曲子?”

我犹自魂不守舍,虚应了一声。

弄月小心翼翼的将丝帕一层层裹好,指尖碰触的微温让我心神一乱,本能的缩回手:“一点小伤没事的,我自己来。”

弄月倒也不强求,无奈我单手无论如何也没法打结,折腾了半天,反而把他包扎好的地方给弄散了,恨不得张嘴咬住丝帕的一端。

手刚举起,被弄月拉下,他干净利落的打了个活结,眸中笑意浅浅。

“为什么喜欢婉风?”

“嗯?”我不知该怎样回答,本是油然而生的莫名情愫,叫我从何说起,只得喃喃道:“没有原因,或许是……想家了。”

那个烟雨红尘中的家,给了我一段生命中最无忧无虑的岁月,简单的爱与被爱,简单的……幸福。

眼眶没来由的潮热,我忙走开了去,一边装模作样的沏茶,一边说道:“我明日要去淮北,离家久了难免生出些伤春悲秋的情绪,让裴公子见笑了。”

弄月的声音带着惊讶:“你现在去淮北?”

“我是去寻一名大夫。”我笑了笑:“越是瘟疫重灾的村落,就越有可能碰上他,去了说不定也能尽些绵薄之力。”

弄月若有所思的颔首,片刻后说道:“家父藏书颇丰,其中不乏防治各类瘟疫的传世秘方,我现在也还略记一二,不如写下给姑娘带去,想必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行医者,治人先要护己。”他行至桌前,熟练的研墨铺纸,挥笔直书。

不多久,几张泛着墨香的纸张摊在我面前,弄月又细细审读了一遍,说道:“没错了。你出城前先把药材准备好,在进淮北之前开始自行服用,千万别染疾上身。”

“不会的。”我笑着收起药方,“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本是句玩笑话,谁料弄月眉尖一蹙:“此话怎讲?”

“不讲。”我倒好两盅茶,轻碰后递给他其一:“聊表谢意而已。夜深人乏,还请裴公子早些回去休息吧。他日有缘再会了。”

清茶回甘,聚聚散散,回首时亦无风雨亦无晴,再好不过。

弄月一口饮尽,起身告辞。

看着他行至门边,我不禁好奇道:“你怎么都不问问我的名字?”

“相逢既是曾相识。”弄月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也没问过我的名字吗?”

我的笑容瞬间凝在唇角,惊疑不定时,他已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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