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也觉得阳阿帝姬有些强人所难,倒不是强李承浚所难,而是给清晏出了个大难题。
果然,清晏还没靠近李承浚三尺之内,周遭的气压就已经低的他无法呼吸了,他强自挤出一个笑来,道:“陛,陛下,在这听我母亲与太后娘娘说话有什么意思,倒不若随我去射箭,真正比个高下,这才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李承浚微微抬了抬眼。
清晏一时语塞,嗫嚅道:“当,当然有意思,那些廊下的女郎们都偷着看呢。哪个公子的箭射的好,她们心里明镜似的,说不定就芳心暗许了呢。”
“芳心暗许?就射箭?”李承浚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角。
清晏只觉得和陛下聊天太难了,伴君如伴虎,这话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信了。见李承浚略来了些兴致,他也不好撇开他独自离开,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长在宫中,不常与女郎们接触,自然不懂她们的心思。这十几岁的女子,不谙世事,最容易为这些外在之物所迷惑了。诗文、骑射、再不然就是马球、蹴鞠,总爱一样。”
李承浚见他板着指头数着,好像越数越自信的样子,到后面甚至有些飘飘然,便已信了三分。又见周沅与阳阿帝姬相谈甚欢,目光的确不时瞥向远处,虽看似无意,却说不定是有意为之。
他猛地站起身来,道:“走。”
清晏吓了一跳,忙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随着李承浚一道走了。
阳阿帝姬见状,笑着向周沅道:“皇嫂,你瞧陛下与清晏多投契。”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凑到周沅耳边,道:“我有个好东西,皇嫂不若随我去看看?”
周沅想着坐在这里也是无事,倒不如四处走走,能离这些丝竹管弦和靡靡之音远点也好,她年纪大了,经不住这些,还是喜静些。她便站起身来,理了理裙裾,道:“好。”
阳阿帝姬的府邸极大,几乎占了整整半条街。她虽不得懿安皇后所喜,永徽帝却是很心疼她的。
府邸按照天圆地方所建,院落由南向北分组排列,有大照壁、前殿、大殿、仪门、花园、寝殿六重。
府中多山石,又栽了海棠、藤萝等树,周沅与阳阿帝姬走在其中,看着府中景致,觉得颇为欣喜。
“不知帝姬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周沅摩挲着架子上的藤萝,笑着道。
阳阿帝姬笑得有些诡异,道:“皇嫂别急,也许皇嫂宫中也有,此次不过权当交流了。不过这个东西是这样,再好的东西,若是时间久了,也就不稀罕了。若是皇嫂喜欢,大可以带回去,我也不是小器的人。不过,若是皇嫂有了好的,也得给我些才行。”
周沅听得云里雾里,只得笑着答应,道:“哀家也不是什么小器的人,帝姬放心。”
阳阿帝姬笑着,推开了寝殿的门,一把拉着周沅走了进去。
且说那边,李承浚连拿了三支箭,只略一瞄准便射了出去。只听“嗖”的一声,便见三支箭齐齐射中了靶心。
一旁的几个世家子弟几乎要惊掉了下巴,他们互相看了看,忙齐齐鼓掌叫好。虢国夫人的独子小公爷范宁低声和清晏咬着耳朵,道:“大家不过游戏一番,输了不过罚杯酒喝,你这皇帝表哥至于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输了要抢他的江山呢。”
“不知道,怕是没出过风头,都想魔怔了。”清晏啧啧感叹着,道:“他在宫里也没个出风头的机会,原谅他罢。”